第三十六章
奇才男打牌再显非凡天资
老右派预言变成惊人现实
徐元梓、吴昊、齐新华、奋强和晨曦坐着吉普车跑在去周家村的路上,谈笑风生的是徐元梓和齐新华,最兴奋的是吴昊,忐忑不安的是晨曦,沉思不语的是奋强。
奋强突然对司机小陈说:“停一下车。”小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来了个急刹车,齐新华立即急切地问奋强:“发生了什么事?”奋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什么大事,让大家受惊了,我就是有一个想法想对你们说说。”徐元梓立即问:“什么想法?”奋强说:“我刚才琢磨着,山沟里的人愚昧得很,要是晨曦真能把那三个人的病治好了,山里的人就一定会把晨曦神化了,这样的奇事不用几天就会传遍整个卧龙山区,那将会对晨曦的成长产生不良的负面影响,以我看,咱们先到我家玩一天,放松放松,在快天黑的时候赶到周家村,你们看这样行不。”徐元梓立即说:“还是奋强想得周到,我看就按奋强说的办吧。”吴昊立即笑着说:“太好了,我们也确实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我们六个人正好打‘勾机’。”齐新华也点头赞成,于是小陈又调转车头向状元村开去。
晨曦说:“我可不会打‘勾机’。”吴昊说:“爱好数学的人就是聪明的人,干爹先给你讲一下要领,再实习三局就一定没有问题了。”晨曦说:“打扑克是不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呀!”吴昊说:“古人为什么创造‘劳逸结合’和‘文武之道一张一驰’这两个成语?就是说,人要注意调节大脑,列宁还说过,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象棋、围棋、玩扑克都是放松调节大脑的方式,打‘勾机’的关键是要注意联邦的整体配合……”吴昊兴致勃勃地给晨曦讲了一通“勾机理论”。
徐元梓说:“我认为玩扑克与数学没有什么关系,我学的是国文,兴华学的是建筑工程,小陈学的是无线电,我提议,咱们三个一帮,组成联合舰队与他们数学舰队决一雌雄!”齐新华兴奋地说:“我也很长时间没捞着玩扑克了,我还真觉得手有点痒痒了。”
刚进了状元村,奋强说:“我家里没有扑克,小陈你停一下车,我去借副扑克。”小陈说:“我车上就有。”奋强笑着说:“哟!看来你是扑克高手了。”小陈得意地一笑着说:“我们开车的有时为了消磨时间,就和扑克较劲,所以大多数开车的都有扑克。”
到了奋强家,春花立即刷茶碗茶壶,奋强说:“这个算我的,你去杀两只小公鸡,再准备几个别的菜。”徐元梓立即对春花:“我们今天主要是来玩的,可不是为了来喝酒的,你千万不要多忙活。”吴昊对奋强说:“我看你也别下茶叶了,喝茶叶耽误打扑克,你让春花熬上一锅绿豆汤,谁渴了就灌上一碗。”
小陈在洗扑克,吴昊立即布置阵容,说:“我和徐大校长打对门,奋强你和兴华打对门,晨曦你和小陈打对门。”齐新华立即说:“吴老师,我也认为玩扑克与数学没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就和你打对门。”吴昊立即笑着说:“行!”徐元梓立即提醒齐新华,说:“你可注意了点,你吴老师的扑克水平确实是不一般。”齐新华不以为然地说:“数学我佩服得吴老师五体投地,但扑克水平还得看看实战结果,徐校长,你说今天怎么个打法?”吴昊却抢着说:“憋三、点贡才能看出真水平。”众人一致同意,吴昊说:“前三局不算数,先让晨曦实习,三局以后积分,谁要输数了,二分一盅酒。”
吴昊教了晨曦三局以后,晨曦立即就显出了惊人的水平。
第四局吴昊的扑克不好,所以一上来就忙着开点,但连开三把都没开开。吴昊见晨曦一上来打得很勇,所以第三把没开开以后,就对晨曦说:“干爹这一局不行了,你赶紧抢出来,保着干爹。”晨曦没吱声,又出了三轮以后,晨曦突然用一个2和四个A勾机,并说:“冲!”小陈对晨曦说:“让我摸一下你的牌。”晨曦伸出扑克,并对小陈说:“你别打我了,你打了我这一把也没有用,你不如送个人情放我走了算了。”小陈觉得晨曦只有三、四张扑克了,就毫不犹豫地用五个2打了晨曦,晨曦将扑克向桌子上一扔,说:“wan了!”齐新华立即兴奋地说:“打得好!”小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奋强埋怨晨曦说:“你没看见大东西没大出吗?以后稳当了点。”徐元梓说:“这不能怪徒弟,是师傅没教好。”吴昊立即为晨曦解脱,对徐元梓:“你先别得意,人家晨曦才打了三把。”又出了三轮,徐元梓发出了四个9,吴昊喜形于色,立即出了一个2、三个J,并得意地对齐新华说:“你已经出了五个小2了,过10的牌已经没有了,你就是还能打我这一把,你也得出血本,说实话,我这是最后一枪药了。”齐新华埋怨徐元梓:“你怎么给他放四个的口?”徐元梓得意地说:“你打不了可以让下来嘛!”吴昊吃惊地问徐元梓:“你能捎牌?”徐元梓得意地说:“数学家,没算着吧?”吴昊丧气地说:“这一局是天不作美,我是彻底完了!”齐新华对徐元梓说:“我虽然得出血本,但是为了吃点贡,我也得打。”齐新华说完这话就将扑克扔在了桌子上,吴昊一看,见是两个副司令、两个2、三个3,齐新华举手作揖,说:“吴老师,学生失礼了。”吴昊自我解嘲地说:“不是我的水平不行,而是你的牌实在是太好了。”晨曦却不慌不忙地说:“师傅不要悲观,有徒弟在此。”吴昊皱着眉头问晨曦:“你是什么意思?”晨曦将放在桌子上的扑克翻过来,说:“就是这个意思,我已经耐心地等了很久了。”齐新华急忙拨了一下晨曦的扑克一看,见是三个正司令、一个副司令、一个3。齐新华拍了一下晨曦的左肩,吃惊地说:“哎哟!没想到你小子还回来这一手?”奋强的脸上立即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小陈惊讶地说:“哎呀!没想到你的牌这么好!”晨曦说:“我那会劝你别打我那一把,我已经对你说了,你打了我那一把也没有用,我可没骗你呀?”徐元梓见吴昊愣愣地望着晨曦,就对晨曦说:“你看你干爹,他高兴得野巴了。”吴昊还过神来,得意地对齐新华说:“怎么样?还是名师出高徒吧?”齐新华收起了自己的三个3,不服气地说:“这一局晨曦的牌太好了,纯属是一种意外情况。”徐元梓叹了一口气,说:“我只能屈居第二了。”徐元梓说完这话,点出了一个2,又出了六个Q勾机,并说:“冲!”结果奋强出了两个2、四个A,抢出了二客[第二名的意思]。吴昊兴奋地说:“好!你们爷俩都走了,我就是当落客[倒数第一的意思],这一局我们也赚2分了。”吴昊放走了徐元梓,打到最后,吴昊就剩下三个4、两个5和四个3了,他怕被小陈憋了3,就又放走了小陈,小陈最后出了四个3,结果给齐新华留了风,吴昊成了真正的落客。
第五局抓起牌以后,小陈给奋强进了一个副司令,齐新华给晨曦进了一个正司令,吴昊拿出了两个副司令,晨曦这把牌虽然摸得特别差,10以上的就是三个J、两个Q,1个K、三个A和一个2,但是也没好意思要吴昊的贡,他想开了点就算了,等到最后看情况再说。就对吴昊说:“我这一把牌也很好,不要你的贡了。”吴昊信以为真,也就没再客气。出到第四轮小陈出了两个K勾机,晨曦只有三个A,他首先甩出了一个A,小陈立即甩出了两个2,晨曦说:“我还没出完呢?”晨曦说完这话,又甩出了一个正司令。但是出着出着,晨曦只剩下了一个2、两个A和七个3,他想,要是到了最后冲一个2和两个A的话,肯定不行,于是他决定瞅准战机冒险虚晃一枪。又出了两轮以后,机会终于来了,齐新华用三个K勾机,晨曦大喊一声:“捎牌!”接着从容地甩出了一个2和两个A。小陈手里还有一个副司令和三个2,于是他犹豫起来,齐新华对小陈说:“摸一下晨曦的牌。”小陈摸了一下晨曦的牌,齐新华又问:“你估计他还有多少牌?”小陈是个老手,所以他估计得差不多,就说:“我估计他也就是还有七、八张牌。”齐新华分析说:“刚开始你出两个K勾机的时候,他不用两个A,而是挂着一个正司令打你,现在却又出了两个A,说明他刚开始的时候是想打你的点贡,他的牌肯定不错,你最多也就是有一个副司令和几个2,我给他进了一个正司令,他至少还有一个正司令,我看,你就是打了他这一把也没有用,还不如放了他,确保你自己别让人家憋了3。”小陈还在犹豫,晨曦却装模作样地说:“我这一把的牌真不行,你不打可就后悔了。”小陈一听这话,误认为晨曦是在骗他上当,就立即给晨曦扣了牌,结果晨曦一下子甩出了七个3。齐新华又拍了一下晨曦的肩膀,说:“你真是一个小滑头,把我们俩都骗了。”晨曦却笑着说:“我可没骗你们呀!说刚才说的是实话。”小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吴昊却竖起大拇指,连声说:“好!好!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此乃用兵之道也!”
第六局又开始了,出到第三轮,晨曦用两个2打了小陈的两个A开了点以后,既没有主动勾机,也没有再打小陈,而是只是顺牌,出到第七轮以后,晨曦也不顺牌了,而是光瞪着眼看牌。打到最后,就只剩下徐元梓和晨曦了。徐元梓出什么牌晨曦就给他扣什么牌,吴昊见徐元梓单点了一个6,晨曦又给他扣了,就着急地说:“怎么回事?给我看一下牌!”晨曦却摇了摇头,最后徐元梓突然甩出了六个9和一个副司令,并得意地说:“这叫七仙下凡。”晨曦却笑着说:“我就是在耐心地等着你的这七个神仙出来呢!”晨曦将牌在桌子上一摊,说:“你已经被我憋了3了,我是不见鬼子不拉弦,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八仙过海。”徐元梓一看晨曦的牌,见有六个J、一个2、一个正司令、三个7、两个5和两个3。徐元梓皱着眉头吃惊地说:“怪了,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六个9?”晨曦笑着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最简单的减法运算,一共有216张牌,用216减去已经出了的牌,再减去我手中的牌,剩下的就是你手中的牌。”徐元梓吃惊地说:“出下去的什么牌你都能记着?”晨曦笑着说:“我能在两个小时内记住了圆周率π小数点后面的1000位数,我还记不住216张扑克?”齐新华吃惊地问奋强:“是真的吗?”奋强自豪地点了一下头。吴昊说:“是什么时候记住的?我怎么不知道?”奋强说:“前些日子,我在一本刊物上看到了登载的圆周率π小数点以后的1000位数,我为了考验一下晨曦的记忆能力到底有多高,我就将那1000位数记在本子上了,我回来以后就让他记,没想到他仅用了两小时就准确无误自己住了。”徐元梓激动地说:“简直是不可思议。”晨曦笑着说:“你忘了,所有的语文课文,我只要读三遍就能倒背如流,我还背过了《成语小词典》和《新华词典》,《英汉小辞典》我也已经背了三分之一了,难道你现在怀疑我的记忆能力了?”徐元梓说:“背课文、背词典,虽然是一般人难做到的事情,但和记忆无规律的数字是两码事,我就是不敢相信你能记住1000位毫无规律的数字。”晨曦立即对奋强说:“爹,你找出你那个笔记本,让徐校长看着,我在3分钟之内背完那1000个数。”奋强瞪了一眼晨曦,说:“你又犯了逞能的老毛病了。”徐元梓却立即对奋强说:“你快去找出你那个本子给我。”奋强无奈,只好找出了本子交给了徐元梓,徐元梓戴上老花眼镜,拿着本子,看了一下手表,说:“开始!”于是晨曦开始背:“1415926……4201989。”晨曦刚背完,吴昊急切地问:“怎么样?”徐元梓一拍大腿,兴奋地说:“简直是绝了。”小陈连连赞叹道:“真是神童,真是神童呀!”
从此以后,晨曦靠着他惊人的记忆力,采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战术,无论是好牌还是孬牌,总是能够绝处逢生,化险为夷,打的小陈晕头转向。齐新华不服气又要求与晨曦与打对头,结果齐新华也被打的落花流水。徐元梓不服气又与晨曦对战,结果也失败得狼狈不堪。奋强能记住10以上的牌,吴昊能记住Q以上的牌,而且三人配合默契,机动灵活。结果大战了一天,徐元梓、齐新华和小陈三人输得是口服心服。徐元梓万分感慨地说:“在我这么多年的打牌的历史上,第一次输的这么惨,但我输的是口服心服。”小陈说:“看来林彪鼓吹的天才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林彪就是一个军事天才,他二十一岁在北伐军叶廷的手下从排长干起,短短几年就当上了红四军军长,成了红军中的高级将领,三十岁就成了八路军一一五师师长。他的杰出的军事才能不服是不行的。再说晨曦,人家仅仅打了三局扑克以后,就能达到神出鬼没的程度,不服不行啊!”齐新华说:“我现在觉得只要是脑子聪明,干什么都行,晨曦能独出心裁地运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战术打牌,而且总是能做到以弱胜强,要是让他带兵打仗的话,他肯定是一个长胜将军;要是他搞经济的话,他肯定是一个具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
晚上七点半徐元梓他们从奋强家出发,跑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周家村,刚到村头又正好碰上的周家村的支部书记周有良,奋强下车与周有良说明了来意。周有良兴奋地说:“晨曦打死那个东西以后,这几天村里的人传的可热闹了,都说晨曦是神仙下凡,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能成!那第一个被那东西缠野巴了的人正好就在前面的小树林里胡溜达,我看先对那个人试试,要是成了,你们就到我家等着,我再找那第二个被那东西缠野巴了的人的家属联系,你看这样行不?”奋强说:“行,不过你一定要严守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真情,就是你老婆也不能对他说。”周有良立即笑着说:“你只管放心就是了,你老兄要是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明白,还能当这个支部书记?”奋强说:“那好,你现在就上车,跟我们一起去。”周有良说:“现在是你老弟粗心了,要是咱们一起过去,万一被我村的人看见怎么办?我先骑着车子过去看看,你们在距我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车,只要我举右手,就说明没人,你们就过去,要是我举左手,你们就先等等。”奋强立即笑着说:“你不愧为是个当支部书记的,办事就是想得周到。”周有良连忙摆手说:“你可别夸奖我,我可受不了,那我就先过去了?”奋强又说:“晨曦下去打了那人一掌后,我们就立即开车向前走,有没有效果由你观察,我们在前面等着你,要是那个人彻底好了,你千万要镇静,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周有良骑着自行车走了以后,过了一会,奋强让小陈开车,奋强仔细地盯着前方,他看见周有良举着右手,他们就立即下了车,急急忙忙地走去。晨曦一边走一边问吴昊:“怎么个弄法?”吴昊说:“你运足了气狠狠地打那个人的腮一耳光就行了,一定要用力。为了增强效果,你要尽力增大你的手与他的皮肤表面的接触面积,要尽力使你的手掌与他的腮多接触,明白了嘛?”晨曦立即点了一下头。
他们以计而行。晨曦运足了气打了那人的脸一掌,他们就撤离。走里一会,奋强让小陈停下了车,他们下了车,都忐忑不安地向后面的路上张望。突然他们发现周有良拼命地蹬车向这边跑,吴昊双手一拍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成了!”
周有良跑过来,由于刹车太急,一下子摔倒了,晨曦立即上去把他扶起来,他却双眼呆呆地盯着晨曦,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呼”地喘着粗气,但就是不说话。吴昊急了,皱着眉头崔问道:“情况怎么样?”周有良激动地说:“成——成——成了!晨曦真是神人呀!”吴昊立即高兴得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徐元梓却十分沉着地绷着脸脸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等问明了详细情况以后你再高兴也不迟。”周有良立即说:“你们都听着,我详细地对你们说说情况。你们上车走了以后,我就躲在路旁的那棵大树后面观察情况,那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突然摇了摇头,眨了几下眼,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呀?都天黑了,我这是要到哪里去?’当他抬头发现了我的自行车以后,就大声喊起来:‘谁的自行车?’我高兴得心都要快跳出来了,但我却不吱声,继续观察情况,只见他走到我的自行车旁,又自言自语地说:‘哟!这不是书记的车子嘛!他怎么把车子扔在这里了?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喝多了,哼!我先把车子推回家,明天诈他一顿酒喝喝再说。我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就知道他是恢复神志了,可是他却推着自行车向西走,我又感到很纳闷,就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大声对他说:‘我在这个大树后尿尿,你没看见?你想偷我的车子呀?’他尴尬地笑着对我说:‘我可能是不知在哪里喝多了酒了,你看我自己弄的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这样回家非得挨我那母老虎一顿吵不可。我认出了是你的车子,我认为你也是喝多了才把车子扔在这里了,我想先到西边那个水塘洗个澡,再给你把车子送过去。’由此我断定他的神志是真的清醒了,于是我装模作样地对他说:‘你快洗洗澡回家吧,今后可别再要酒不要命了。’他立即哀求我说:‘我一定记着你的话,我今后一定改邪归正,但我这次是连在哪里喝醉的酒我都忘了,你知道我老婆是个母老虎,这次他肯定饶不了我,我求求你先到我家给我讲个情,我觉得应该先对这个人的老婆说一声,让他老婆先心中有数,你们看这样做合适不?”徐元梓对奋强说:“这事由你做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奋强又对周有良说:“你先领着我们到你家,你先去那人家给他老婆报个信,然后再找另外那两个人的家属打听一下那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过,千万不能把我们的真实意图告诉他们。”周有良说:“那个男的好找,我就是不找他老婆,打听打听别人也能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是那个女的不好办。”奋强急切地问:“怎么不好办?”周有良说:“那个女的野巴了以后,就光着身子满街乱跑,有一次差一点让一个光棍子糟踏了,后来就被她爹锁在他家的西屋里。那女孩子她娘整天在家里看着她。那女孩子才是个十九岁的黄花闺女,晨曦已经是个半大小伙子了,这事要是不对那女孩子她娘事先说清楚,她娘怎么能让晨曦进她闺女的屋?”奋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先到你家,你先打听一下那个男人的下落,先把那个男人治好了,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众人到了周有良家,周有良的老婆很热情,众人一坐下,她就立即刷茶碗茶壶,周有良对他老婆一摆手,说:“茶我下,我们有很急的事要研究,你做饭去吧。”周有良的老婆很懂事理,对众人一笑就出去了,她刚走到门口,周有良却似乎是无意地问她:“哎!今天你看见阴脸子了吗?”周有良的老婆回答说:“我刚从坡里回来,见他躺在东场院的麦秸垛旁,听说他这两天都在那里过夜,哎?你突然问这事干啥?”周有良平淡地说:“没事,随便问问。”周有良的老婆刚出去,周有良就得意地对奋强说:“怎么样?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奋强微皱眉头问说:“我不明白你是在说什么。”周有良凑近奋强的耳朵低声说:“被那东西缠野巴了的第二个男人平日少言寡语,整天阴沉着大黑脸,于是村里的人就给他起了个‘阴脸子’的外号。”奋强笑着点了一下头。
周有良突然皱着眉头发起了呆,众人皆感到莫名其妙,吴昊不耐烦了,就给奋强使了一个眼色,奋强立即会意,就拍了一下周有良的肩膀,说:“你既不下茶,也不出去行动,你发什么呆呀?”周有良还过神来,笑着对奋强说:“我想出了一条妙计。”周有良说完这话就独自去了东屋,众人面面相觑,皆感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周有良拿着两张黄纸出来,神秘地笑着递给奋强,奋强一看,见黄纸上写着:
天书:神仙已将你男人的病治好了,你今后要好好做人。
奋强皱着眉头问:“你这是搞什么鬼名堂?”周有良得意地环视了一下众人,低声说:“三个野巴的人一夜之间都好了病,这将成为天大的神秘之事。要是我或者我安排人去报信,她们将来要是通了气,一定会怀疑这事与我有关,为什么全村好几百口人,偏偏让我看见她们的男人好了病?她们一定会刨根问底,那不就麻烦了?那两家人家都是文盲,而且都是信神信鬼,我用这天书的形式给她们送信,不仅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而且还以神的名义教育了两个有不少毛病的婆娘,你们说这算不算是老汉子拉屎扒地瓜——一举两得的妙计?”奋强兴奋地拍了一下周有良的肩膀,说:“你的鬼心眼还真不少!”周有良笑着说:“我这是跟着宋朝的那个叫赵恒的昏君学的一点骗人的小伎俩,那个赵昏君不就是借天书欺民吗?听说他还臭不要脸地在泰山写了一个什么铭碑?”徐元梓立即接过话说:“他写的是《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碑》。”奋强又问:“你跟那个赵昏君学的这一招是挺好,但怎么把这‘天书’送到那两个人的家?”周有良又得意地说:“这好办,现在各家都在院子里吃饭或凉快,我将这‘天书’包着一块小石头,趁没人看见的时候扔进她们的院子里去不就完事了?”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奋强推了一把周有良,笑着说:“快!立即去实施‘天书行动’。”
周有良出去一会就回来了,笑着对奋强说:“天书已经送到,现在我就和晨曦去东场院找那个阴脸子。”奋强说:“现在街上凉快的人肯定不少,要是有人认出了晨曦怎么办?”周有良说:“东场院就在村东二百多米远的地方,我这屋在村的最东边,出了我家门就是庄稼地,这个时候地里已经没有人了,不会碰上人的。”晨曦兴奋地说:“那咱就马上行动吧?”周有良一摆手,说:“甭急,咱们必须先商议好行动计划。”奋强立即说:“我看你的办法就不少,你先拿出个主意,咱们再一起商议一下。”
周有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有了!我领着晨曦找到那人以后,晨曦打他一掌就赶紧跑回我家。刚才我老婆不是说那个人这两天一直在那场院过夜吗?那他家里的人也肯定知道,我送下‘天书’立即返回,我躲在路旁的玉米地里,就一定能摸清那人的病是不是好了。大家看我这个办法行不?”奋强立即说:“你简直成了当年的武工队员了,你这个办法很好,就立即行动把。”
晨曦跟着周有良出去了。十多分钟以后晨曦就回来了,二十多分钟以后周有良又回来了。吴昊从周有良那兴奋的脸上已经断定事已成功,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样?”周有良兴奋地说:“一句话,好得很!详细情况我就先不说了,我现在就去那个女孩子家跟她爹娘讲明情况。”奋强关切地问儿子:“你的身体有没有异常感觉?”晨曦立即说:“没有,一点都没有。”于是奋强又对周有良说:“那你快去吧。”周有良站起来就要走,晨曦说:“大爷,你先别走,我对你说句话。”周有良问:“你想说什么话?”晨曦说:“那个女的光着身子,我怎么好意思见她?你必须让她娘先给她穿上衣服。”周有良说:“要是她让人穿衣服,那她爹还把她锁在屋里?那我们还用着伤脑筋了?”晨曦把嘴一撅,说:“要是不给她穿上衣服,我就不去见她。”
奋强理解儿子的心情,于是就开导儿子说:“医生为了治病需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使用什么办法,治好了病就是好医生。你治好了她的病,就等于救了她的命,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所以你必须见她。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前提,在这个前提之下,我们再考虑合适的方式。”晨曦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对周有良:“那你就快去吧。”
周有良出去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吴昊又是抢先问:“情况怎么样?”周有良说:“我将情况跟她爹娘说了以后,她娘立即就高兴得哭了,哭了一会又对我说:‘要是晨曦那孩子真能治好俺闺女的病,俺就让俺闺女给晨曦那个好孩子做媳妇,俺还陪送二千块钱。’”周有良说完这话,又转头对晨曦说:“那个女孩长得比天仙还美,人家愿意给你做媳妇,还陪送二千块钱,多美的好事呀!”晨曦立即说:“她长得再美我也不会娶她。”奋强为了逗逗儿子,于是就说:“天仙一样美的媳妇带着钱跑到咱家里,天下那有这样的美事?”晨曦立即着急地说:“爹!你也糊涂了?你口口声声让我当世界数学大师,我能娶一个文盲媳妇?”奋强接着又追问:“那你准备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晨曦立即说:“娶一个像居里夫人那样的女科学家。”于是众人都笑了。
吴昊又着急地问周有良:“这最后一个行动计划你想好了没有?”周有良说:“那人的家住在村中心,十一点以前在村外乘凉聊天的人不少,所以在十一点以前去不方便,我和那女孩的爹娘商议好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下半夜行动,所以我想让晨曦留下,你们先开车回去。”
徐元梓他们走了以后,周有良将晨曦安排在一个单间里,晨曦拿出随身带的一本高等代数看到九点就吹灯睡觉了。凌晨零点,晨曦被周有良叫醒。
晨曦跟着周有良来到周立翠的家。晨曦刚进屋,周立翠她爹娘就一齐跪在晨曦的面前连连给晨曦磕头,立翠她娘一边磕头一边说:“你是神仙下凡,你要是开恩给立翠治好了病,俺从今以后每天给你烧香。”
晨曦被立翠她爹娘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弄得不知所措,周有良却拍了两下立翠她爹娘的脊梁,板着脸说:“简直不像话!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神呀鬼呀的!也不怕人家晨曦笑话,快起来,按咱们商议好的办吧。”
周有良跟着立翠她爹去了东屋,晨曦跟着立翠她娘来到了锁着立翠的屋门前,突然从屋里传出了一阵异常的“咯咯”的笑声,接着又是凄惨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这种女人的放肆的笑声和凄惨的哭声特别瘆人,一向不知道“害怕”二字的晨曦,这时竟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立翠她娘开了门以后,转身对晨曦说:“听俺书记说,你在运气的时候,浑身发绿光,俺从小就胆小怕事,俺怕看到你发绿光的样子,你自己进去行不?”晨曦见她拿着手电筒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就接过了手电筒,自己进了屋。
晨曦一进屋就被又臭又臊又腥气的浓烈的气味熏得喘不过气来,他赶紧用左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右手拿着手电筒一照,见有一个一丝不挂、披头散发的女人仰躺在一个特制的床上,两只手和两只脚被用绳子捆在那特制的床的四个角上,头发像一团黑色的乱麻,身体在不住地扭动,黑乎乎的身上还趴着一些苍蝇,两个灰不溜湫但异常丰满的奶不住地耸动,她突然迎着手电筒光,对晨曦娇滴滴地笑着说:“大军,你快过来呀,俺好想你呀!俺白天晚上都在想你,你快过来搂着俺困觉吧,快过来呀!”晨曦赶紧闭上了眼睛,沉思起来,他突然觉得胃在翻腾,就转身从屋里跑出来。
晨曦这个胸怀鸿鹄之志的数学奇才,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女人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唯一的骨血,才使他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晨曦一出来,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立翠她娘立即凑过来怯生生地问:“你咋了?”晨曦觉得恶心得难受,顾不得说话,只是向立翠她娘摆了一下手,就蹲在地上吐恶心水。
过了一会,立翠她娘又关切地问:“你到底是咋了?你说话呀!”晨曦吐了一口恶心水,长吁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恶心,我没有给翠姐治病。”立翠她娘一听这话,就“扑通”一声跪在晨曦的面前给晨曦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说:“我在三十四岁上才有了这个宝贝闺女,我和你大爷这一辈子就全指望着她呀!你就是可怜可怜俺老俩,你也得给俺闺女治好病呀!你要是治好了她的病,我就让她给你做媳妇,还陪送四千块钱,你别看她现在不像个人样了,她没得病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俊识字班呀!人家都说她比天仙还俊呀!”
周有良从屋里跑出来了,急切地问晨曦:“怎么回事?”晨曦向周有良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立翠她娘。周有良立即生气地踢了立翠她娘一脚,厉声说:“快起来!”
过了一会,晨曦觉得好受多了,就站起来说:“走,到屋里去,我有话对你们说。”
晨曦走到屋里,先舀了一瓢凉水漱了漱口,就对立翠她娘说:“我不是不救你闺女,我一定救她,这你放心,刚才我认真地想了,如果我现在把她他救过来,她还过神来,要是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这就会对她的精神产生巨大的不良刺激,我想了一个妥善的办法。”立翠她爹娘和周有良立即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好办法?”晨曦对立翠她爹说:“你现在就去找你们村的保健员买点安眠药,你回来以后,将安眠药用水化开,让大娘给她灌进去,等她困了觉以后,大娘给她洗干净身子,再给她穿上她那天穿的衣服,再把她弄到她原来住的屋里,要把她的屋布置的跟原来一模一样。这样,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就像是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一样,她对自己得病的事一点都不会知道,这样就不会对她的精神产生刺激了,你们看我这个办法行不?”周有良立即双手一拍大腿,兴奋地说:“你真不愧为是个奇才,你这么小却考虑问题这么周到,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妙了!就这么办吧!”周有良说完这话,望了一眼立翠她爹娘,见她爹娘在发愣,就皱着眉头对立翠她爹厉声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买药?”晨曦又嘱咐立翠她爹说:“你可千万别对保健员说实情,你就说你这几天失眠,困不着觉,头痛。你一定问明白每次吃几片,回来以后按两倍的量给她灌进去。”
立翠她爹点了一下头,就立即慌慌张张地走了。周有良又对立翠她娘说:“你也别愣着了,快去烧热水准备给翠洗澡吧。”晨曦立即对立翠她娘说:“我去烧水,你去给翠姐找衣服、收拾房子。”立翠她娘立即为难地说:“俺怎么好意思让你干活呀!”周有良立即不耐烦地对立翠她娘厉声说:“你别多罗嗦了!就按晨曦说的办!”
立翠她爹刚回来,立翠她娘就对她说:“你快去替晨曦烧水,让晨曦先到东屋歇歇。”
晨曦到东屋看了一会书,接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晨曦被周有良叫醒,晨曦睁开眼,周有良立即说:“一切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翠正躺在她原来的炕上困觉,你快过去吧。”
晨曦推开立翠的房门,见立翠正躺在炕上静静地困觉,上身穿着一件很合体的粉红色的的确良短袖衬衣,两座高高的乳峰随着平稳的呼吸不停地起伏着。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人造棉裙子。晨曦在门口运足了气,走到立翠的炕前扬起手想打立翠的腮,但她却被立翠惊人的美丽惊呆了:乌亮的秀发、鹅卵型的俏脸、宁静乖巧的面部表情,平滑饱满的额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子、白嫩的腮、棱角分明的朱唇,不尖不圆的恰如其分的下巴。晨曦那扬起的右手不由自主地落下来,他不忍心用他那有力的掌打这么一张美丽动人的脸蛋,但打什么部位好呢?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决定打她的大腿。但他掀起裙子时,却发现人家没有穿裤头,人家那少女的最隐秘的部位竟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面前,他顾不得多想了,照着立翠的那白嫩的大腿就是一巴掌。
晨曦就像做了一次贼一样从立翠的屋里出来,立翠她娘见晨曦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急切地问:“翠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晨曦立即红着脸说:“那两个男人我都给他们治好了,翠姐也一定没问题,等安眠药的药力消失以后,她醒过来就跟以前一样了。”立翠她娘又不放心地问:“她真能好了?”周有良从东屋出来,说:“保证没问题,我和晨曦该回去了。”立翠她娘立即说:“翠的病比那两个男的厉害得多,要是一次治不好怎么办?我和她爹已经商议好了,俺老俩今夜就不困觉了,让晨曦今夜就在东屋困觉,要是俺闺女的病没好利索,俺就叫醒晨曦再给她治一次。”周有良立即对晨曦说:“你大娘说的也很在理,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晨曦立即说:“行,那你就先回去吧。”周有良说:“我还有点别的小事想对你大爷、大娘说说,你就不用送我了,你赶紧去东屋困觉吧。”
立翠她爹娘送周有良到院门口,周有良就对立翠她爹娘详细地说明了晨曦不愿意娶立翠做媳妇的原因,立翠她娘立即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人家晨曦那孩子那么聪明,又那么有志气,而翠比晨曦那孩子大五岁,她又没有文化,她俩就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一样,是不可能走到一块的,俺明白这个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让翠难为晨曦那个好孩子。”周有良:“你们明白,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我明天早晨再过来,你们千万记住,除了我来,任何人都不要让他们来,也千万不能让晨曦出院门。”
立翠她爹娘送走了周有良回来,见晨曦坐在板凳上低着头皱着眉头沉思,立翠她爹立即对晨曦说:“你打盹了,快到东屋困觉去吧。”晨曦抬起头,红着脸说:“我有点事想单独对大娘说说。”立翠她爹连忙笑着说:“好好好,我到院子去吃袋烟。”立翠她爹出去以后,立翠她娘赶紧拿了一个板凳紧挨着晨曦坐下,笑嘻嘻地说:“你有什么事尽管对大娘说,甭不好意思,什么事大娘也依你。”
晨曦又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吴老师对我说,让我用手掌打病人的时候,为了提高效果,尽量增大我的手掌与病人的身体的接触面积,让我打病人的腮或腚,那两个男的,第一个打了他的腮,第二个打了他的腚。可是当我扬起手准备打翠姐的腮的时候,发现她的脸长得太美了,就不忍心打她的脸了,但打她的腚更不合适,于是我就决定打她的大腿,但当我掀起她的裙子以后才知道你没给她穿裤头,为了给她治病,我没有再多想,打了她的大腿一巴掌就跑出来了,为了达到治病效果,我用力不小,她的大腿上肯定会留下了我的手掌印子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你一定向她解释清楚,对她说我不是有意的,我请她原谅。”立翠她娘一听这话,立即说:“你说那里的话呀!你给她治好了病,她终生感激你才是。再说,这事不怪你,她吃了安眠药困了以后,她的身子软得就像是一摊泥,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好不容易给她穿上褂子,给她穿裤头更难,我怕鼓捣时间长了再把她鼓捣醒了,所以才没给她穿裤头,急急忙忙地给她提上裙子,就把她背到她原来的屋里去了,接着就叫醒了你,你放心,翠决不会怪你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医院里给妇女接生孩子的大多是男医生,人家能觉得不好意思吗?为了治病救人,不好意思也得好意思。好孩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快到东屋去困觉吧。”晨曦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就站起来说:“那我就去困觉了,有什么事你就让大爷赶紧叫我。”
不知为什么,晨曦躺在炕上以后,突然意识到有一种异常的疲惫感,所以一躺下,就立即进入了梦乡。
晨曦去了东屋以后,立翠的爹娘相对无语,彻夜未眠,天蒙蒙亮了,立翠她娘忐忑不安地说:“天都放亮了,闺女怎么还没醒?她的病能好吗?”立翠她爹虽然心里也没有底,但还是安慰老伴说:“晨曦和支书都说没问题,肯定就没问题,再说,有问题也没事,反正晨曦又没走,再让他给闺女治一次不就完事了?要是等会闺女真的好了,我就去支书家报个信,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闺女说清楚。”立翠她娘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过了一会,他老俩突然听到了闺女打哈欠的声音,于是他老俩立即紧张地纵起了耳朵。“呀?我这是咋了?我怎么穿着衣服困了?”当他老俩听到闺女这自言自语的声音时,脸上紧张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他们又听到了闺女用她那动人的歌喉唱起了一首古老的卧龙山区民间情歌,而且是自己既当阿哥又当阿妹:
(男声)山上的杜鹃红,不如阿妹的俊脸红。
晴空的月儿明,不如阿妹的心纯净。
阿哥我虽然穷,但我对阿妹的心诚。
苍天哟请你作证,我若负妹就遭雷轰。
(女声)钻天的白杨壮,不如阿哥的身体壮。
高山的青松强,不如阿哥的心坚强。
俺愿意做葵花,如果阿哥你是太阳。
今生呀你若流浪,俺就跟着你到远方。
(男声)阿哥的情像天一样长,
(女声)阿妹的意像地一样久。
(和)阿哥阿妹的情意哟地久天长,
阿哥阿妹的情意哟地久天长,
啊,地久天长,啊,地久天长……
自从翠和那个叫贾红军的军官订了亲以后,立翠每天早晨起来都唱这首民间情歌,而自从翠得病以后,翠的爹娘就再也没有听到闺女这婉转动听的歌声,所以当立翠她爹仔细地听完闺女一字不错也没走调地唱完这首歌以后,就兴奋地对老伴说:“翠的病真的好了!好了呀!”立翠她娘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阵惊喜,但惊喜之情转瞬消失,又出现了哀伤的表情。立翠她爹不解地问:“闺女的病好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呀?”立翠她娘长吁了一口气,说:“咱闺女还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已经不要她了。”立翠她爹听了老伴的这话以后,就皱着眉头闷闷地抽起了烟。西屋里又传出了立翠的情意绵绵的歌声:
月弯弯,
正上弦,
送哥送到龙河岸。
月亮照着你,
月亮照着我,
知心的话儿说哟说不完,
哟说呀说不完,
哟说呀说不完,
明天你到远方,
你奔驰在边防线上,
你为祖国守边疆,
我等你到月儿圆。
明天你到远方,
你奔驰在边防线上,
你为祖国守边疆,
我等你到月儿圆。
你莫怕风沙急,
你莫怕征途险,
你为祖国去巡逻,
我再等你到月儿圆……
立翠她爹娘知道,今年正月初六,立翠送那个没良心的回部队以后,回来就唱这首歌。所以当立翠她娘听完闺女唱完这首歌以后,就禁不住潸然泪下。
“呀!我的大腿这是咋了?我遇到鬼了?呀?我怎么还没穿——?立翠她爹听到立翠说的这些话,立即低声埋怨老伴:“晨曦给她治了病以后,你怎么还不给她穿上裤头?你是老糊涂了?”立翠她娘却突然放声哭了。
过了一会,立翠出来吃惊地问:“娘?你又是咋了?”立翠她爹偷偷地在背后捣了一下老伴,立翠她娘立即止住了哭泣,说:“刚才为了一件事让你爹气的。”立翠她爹站起来说:“我不惹你生气了,我下地[出去干农活的意思]了,你和你的宝贝闺女啦啦呱就消气了。”立翠立即笑着对爹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老俩唠叨事不过一夜就好了,还用着我和俺娘啦呱了?你等会我,我换换衣服,我和你一起去下地。”立翠又走到娘的跟前,一边摇晃着她娘,一边娇声娇气地说:“老娘你要是真生气,正好中了俺老爹的计,爹让你气你偏不气,说不气就不气,不气不气真不气,好了,别生气了,啊?”立翠这样逗了一会娘,就回到她的屋里换衣服去了。
立翠她爹见闺女回到她的屋里去了,向老伴使了一个眼色就趁机溜走了。
立翠她娘每次和她爹怄气的时候,立翠都是这样逗她娘,而且每次只要这样一逗,她娘的气立即就烟消云散了,可这一次没有灵验,因为她在苦苦地思索怎样将事情的经过对闺女说清楚。
过了一会,立翠又出来了,当立翠发现娘还是愁眉苦脸时,就娇嗔地对娘说:“呀呀呀!还动真格的了?我不管你了,我去和俺爹下地了。”立翠说完这话就出去了,她娘赶紧低声喊:“你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院子里传来了立翠的声音:“你快做早饭吧,有什么话等我和俺爹下地回来再说。”
过了一会,立翠她娘听到立翠弄院门的声音,她禁不住又默默地流泪了。
接着立翠回来了,她将镰刀和扁担向地上一扔,生气地说:“俺爹今天是野巴了?大白天咱们在家里,他却从外面把院门锁上了,真是的!”她娘立即皱着眉头压低声说:“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小声点!”立翠望了一眼娘,见娘的脸上挂着泪珠,就怯生生的说:“娘,你真有什么大事要对我说?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她娘向她打了一个手势,使了一个眼色,就去了她的屋。立翠见娘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就乖乖地跟着娘进了她的屋。
立翠一进她的屋,就急切地问娘:“到底是发生了啥事了?你快说!”她娘犹豫了一会,终于说:“你能想起来这些日子你都干了些啥事吗?”立翠微蹙柳眉,沉思了一会,说:“我这些日子一直跟着爹干活,别没干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事呀?”她娘又说:“你再好好想一想。”立翠又沉思了一会,说:“昨天晚上吃了晚饭,我就和我那几个老伙计去月亮湾洗澡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昨天夜里那个黄鼠狼来偷咱家的鸡吃,我气极了,我就拿起铁锨去铲它,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了,好像是那东西跑了,我就回来困觉了。”她娘又问:“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还能不能想起什么事来。”立翠红着脸说:“娘,我觉得发生了一件怪事,我觉得不好意思对你说,我本来不想对你说了,现在我对你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她娘立即说:“我是你的娘,有什么话还不好意思对娘说,那有娘笑话闺女的?”立翠接着说:“昨天晚上我一听到鸡叫唤,没顾得上穿衣服,仅穿着三角裤头和我那个红的小内衣就跑出去了,但今天早晨醒来我却发现我穿着那套衣服,里面还没有穿裤头,更奇怪的是,我的大腿好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留下了一个大红手印子,我可是没有遇上坏人,娘,你可得相信我,我没说谎,我脱了裤子你看看那个大红手印子。”立翠说完这话就脱裤子,她娘立即拽住她的手说:“你别脱裤子了,这事娘都知道。”立翠吃惊地问:“你知道?”她娘说:“娘把实情对你说了,你可得一定要挺住呀!”立翠立即摇晃着她娘,急切地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你快说呀!”于是她娘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
立翠听完了娘的讲述,又摇晃着她娘,哭着说:“你刚才说的说真的吗?我不信!我就是不信!”她娘摸了一把立翠的秀发,长吁了一口气,说:“发生了这天一样大的事,娘敢随便对你胡说?再说,救了你的那个神人现在还正在咱的东屋里困觉呢!”立翠一听这话就双手捂着脸,趴在炕上“呜呜”地哭了。她娘平静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可是立翠却突然坐起来,泪眼朦胧地问娘:“这事红军哥知道不?”她娘说:“你刚得病的时候,我就让你爹就四处找人给你治病,我和你爹想,兴许过几天就好了,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大军家,可是过了六天以后,大军她爹娘和媒人却找上门来,提出退亲,你爹问大军他爹:‘大军知道这事不?’大军他爹就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你爹,说:‘这是大军打来的电报,你看看吧。’你爹接过电报一看,见电报上写了四个字:坚决退亲!你爹看了电报以后,就低下了头,我对他们说:‘咱俩家已经订了亲了,翠就是你家的人了,咱们两家应该再想想办法给翠治治病呀!’大军他爹又说:‘没登记翠就不算是俺家的人,俺儿是大军官,什么样的好媳妇找不着?俺不能娶个野巴媳妇呀!’大军他娘从红包袱里拿出了你给大军做的那双定亲的鞋垫和鞋递给我,说:‘翠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定亲时给翠买的衣服和布料俺就不要了,但定亲的钱必须退。’我找出定亲时他们给你买的那些衣服、布料和那两千块钱包在一个包袱里,甩给大军他娘,说:‘你们快滚吧!’他们知道理亏,拿着包袱就溜了。他们走了以后,我想,当初大军那么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得了病他却连来看你一眼都不来,却接着就打来了那么一封绝情的电报,他真不是个人玩艺。”
立翠听了娘的这话,一声未吭,将身子依在墙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棚,两行热泪静静地流淌着。人的哭有很多种,但是这种默默无声、热泪奔流的哭却是一种最痛苦的哭。她娘也默默地流着泪,说:“你就哭出声来吧,哭出声来就好受了。”但是立翠还是没有哭出声,她娘又开导说:“闺女,人活一世,说不定会碰到啥事,你为那个没良心的伤心,不值得呀!你出了这个事,正好验证了那人不是人玩艺,你要是和他成了亲再出个什么事,他再不要你了,那你就是真惨了。我觉得是坏事变好事,就凭你的俊模样,再找一家好人家还是什么难事?”立翠听了娘这话,心里好受多了,就擦了一把眼泪,说:“娘,你说的这话在理,我听进去了,可是我觉得没脸再见咱村的人了。”
“大娘!”立翠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晨曦在外面喊,“哎!我来了!”立翠她娘就立即答应一声,接着又对立翠低声说:“你不用慌,好好收拾收拾,再出去见你的救命恩人。”
立翠她娘出去来,立翠立即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她听见娘的声音:“你醒了?”晨曦的声音:“大娘,翠姐好了吗?”娘的欢喜的声音:“好了!好了!好好的了!她醒了以后和我说了一会话又困着了,等会我叫醒她,让她给你磕头,感谢你这个救命恩人。”晨曦的声音:“你可千万别让她给我磕头,我做了那件事,我还觉得对不住她呢,你向她解释了吧?她原谅我了吧?”立翠听了晨曦这话,又想到晨曦看见了她的下身了,心里觉得又羞又喜。羞的是因为她还是一个没有接触过男人的纯洁的少女,喜的是因为看见她那少女的最隐秘的地方的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立翠接着又听见了娘的声音:“我都跟她说了,她一点都不怪你,她知道了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她还感动的哭了呢!”立翠听了娘这话,心里很感激娘。晨曦的声音:“她能原谅我,我心里就安稳了,她再醒了以后,你对她说甭感谢我。”娘的声音:“好孩子,话不能这么说,你救了她的命——”晨曦的声音:“大娘,你别再多说了,我觉得很打盹,我想立即再困一会,我不醒你别叫我。”娘的声音:“吃了早饭再困吧。”晨曦的声音:“我现在不饿,就是很想困觉。”娘的声音:“你昨天夜里没捞着困个囫囵觉,你就好好困吧。”
立翠她娘又回到西屋,见立翠穿上了她平日舍不得穿的那件粉红色的真丝连衣裙,就说:“在家里还用着穿这么好的衣服了?”立翠却娇声说:“娘!你不是刚才对我说,让我好好收拾收拾吗?”她娘又说:“我让你好好收拾收拾的意思是让你梳妆打扮一下,你穿我给你穿的这套衣服不就很好看了吗?”立翠扭动了一下娇躯,娇滴滴地说:“就不!就不!我就穿这身衣服!”她娘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好好好,你就穿这身衣服!哎?你饿了吧?饿了我就先做点饭你吃。”立翠说:“咱们必须等着他醒了以后一块吃饭才是。”她娘又说:“支书说等天黑了以后才能让他回去,你帮娘打个谱,今天这三顿饭做什么好吃的给他吃?”立翠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早晨做鸡黄面条,中午让俺爹向俺大爷家拿两只鸡杀了给他煮鸡肉吃,晚上包水饺,你觉着这样行不?”她娘立即说:“行!我这就去擀鸡黄面条。”立翠立即说:“你不知道他能吃多少饭,我去做。”她娘吃惊地问:“你知道他能吃多少饭?”立翠得意地说:“我不但知道他能吃多少饭,我还认识他,我还知道他的很多事。”她娘又立即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都知道他些什么事?”立翠说:“你把面罐子、面板和鸡蛋拿过来,我在这屋里和面,一边和面一边对你说。”
立翠她娘把面罐子搬进来,又一手拿着面板一手拿着五个鸡蛋进来,立翠说:“五个鸡蛋太少了,再拿五个来。”她娘说:“鸡蛋多了面少了就没法和面了。”立翠娇声说:“我叫你拿你就拿,你听我的没差!”
立翠她娘觉得她的病刚好,就没有再多和她唠叨,她娘又拿着五个鸡蛋进来,见立翠舀上了上半盆子面,就皱着眉头:“你野巴了?你弄这么多面?”立翠说:“我的野巴病好了,我才知道弄这么多面,你就坐下好好听我对你说吧。”她娘知道自己刚才是失言了,就一声不吭了。
立翠一边和面一边说:“那个人正跟着俺二爷爷学武,他每天早晨很早就起来跑步,我见了他两次。他长得高高的,很帅气。兴华还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的事,他一生下来十多天就没有娘了。他爷爷——”她娘打断她的话说:“他刚生下来的时候你也才五岁,她爷爷、他爹和她小的时候的事我都听人家说了,我比你知道得多得多。”立翠娇嗔地瞪了一眼他娘,娇声说:“你连人家现在吃多少饭都不知道,你还说你比我知道得多呢!那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她娘赶紧赔笑,说:“我的意思是说,那孩子长大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你就说说他爹从劳改队回来以后的事吧。”立翠立即说:“你别说劳改队劳改队的,怪难听,他爹是受迫害!”她娘立即说:“好好好,我一句话也不说了,光听你说。”立翠接着说:“他从小就聪明出奇,有过目不忘的神通,人家都说他是个奇才。在他上四年级的时候他写的作文就登在书里面了,他刚上完四年级就在全地区算术比赛上得了第一名。刚上完初二,人家就把高中的算术学完了,又开始学大学的算术了,今年在全省的算术比赛上又得了全省第一,他要不是为了保护她小姐被歹人刺伤了胳膊,他就能得世界第一了。他的心眼还特别好,他就像雷锋那样经常做好事,他的同学都佩服他的好思想。他有两个双胞胎表姐,长得都特别俊,他现在跟着俺二爷爷学武就是为了保护他的两个表姐。他跟着俺二爷爷学三天武以后,饭量就一下子长多了,一顿能吃上十五个煎饼!唉!天底下像他这样的人难巡呀!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勇敢的好弟弟就好了,他不但能保护我,还能教我识字。”她娘感慨地说:“他确实是一个少见的好孩子,看来他的聪明和心眼好是随他爷爷和他爹,但是没听说他爹的饭量那么大。哎,对了,做这么多面条得用很多热水,我先去把下面条的水烧好。”
立翠她娘烧好了水回来,却见立翠泪流满面,就问:“你咋了?”立翠哽咽着说:“我没脸再见咱村里的人了,今后我也不能光呆在家里呀!”她娘为难地说:“要是外村咱有亲戚就好了,你就可以先到亲戚家临时避一避。”立翠立即说:“你就知道说些没用的话!要是俺爹是国家主席,我还可以到北京当大官呢!”她娘很尴尬地笑了笑,就低着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又说:“别没有什么好办法,我看,我赶紧找媒婆再给你找个婆吧?”立翠立即说:“我被那个没良心的伤透了心,我两年之内决不再找婆家!再说,我刚好了病就急着找婆家,能找着好婆家吗?万一再找了一个没良心的,那你不是等于把你闺女向火坑里推吗?将来就是再找婆家,我至少得考验他两年再和他订婚。”她娘立即解释:“娘明白你的心思,但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立翠立即说:“你实在没有办法,那我只能就去死了!”“我的小祖宗!你别吓唬娘行不?我再好好想办法就是了。”她娘说完这话,就又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她娘说:“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立翠立即兴奋地说:“什么好主意?你快说呀!”她娘接着说:“刚才你提起了晨曦的家事,我倒想起来了,晨曦他爹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大好人,他家里种了五亩多地,还有七亩果园,他爹教学,肯定捞不着经常忙地里的活,他妗子一个人忙,肯定很累,我看你就跟着他去他家,在他家住一两年,帮他家两年忙,也就算是报答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还可以跟着他爹识字,一两年以后,让他爹就在他村里给你找个婆家。你看这个办法行不?”立翠的俏脸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笑眯眯地沉思了一会,说:“这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她娘说:“等他醒了以后,我先给他说说,让她先回家问问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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