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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代数学奇才回忆家事
一代数学奇才下落不明
奋强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既为有了儿子而兴奋，又为未来的艰难生活而深感忧虑。他失眠了，他勒不住回忆的野马，只能让它在记忆的草原上尽情地奔驰。他回忆他的家史，回忆他充满美好的理想的中学时代，回忆他这几年的不幸和苦难，回忆与妻子从相识到结为夫妻的离奇的全过程……他不明白命运之神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
公元1376年，四川人氏欧阳一才，以其非凡的才华在科举考试中夺得了状元，在殿试中他深得朱元璋的赏识，被委以重任，官至刑部侍郎。朱元璋晚年，明朝官场已经十分腐败，欧阳一才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所以得罪了一大批昏庸但大权在握的贪官。年迈糊涂的朱元璋听信了那帮昏官的谗言，就把欧阳一才贬到了万泉县当了个七品县令。他为体察民情，走遍了万泉县的山山水水，他发现郑家庄风景不错，就辞官在郑家庄设馆教书，因欧阳一才品德高尚，才华盖世，所以深得百姓敬重，于是郑家庄的族长决定，将郑家庄改名为状元村，于是欧阳家族就在状元村世世代代繁衍起来。
欧阳奋强的爷爷欧阳不俗是晚清进士，虽才华横溢，但对腐败的清朝政府丧失了信心，所以无心仕途，就在状元村设馆教书。
欧阳奋强的父亲欧阳斌于一九三五年以优异成绩考入京都大学数学系，三七年他的一篇关于数论的论文发表在美国HF大学学报上，从而引起了当时世界数学界的高度重视，HF大学破格邀请他去读博士学位。但他面对日本侵略者的暴行，他义无反顾地放弃了留学，参加了抗日名将傅作义的部队。在战火纷飞的抗日战场上，他由一名普通的士兵成长为少将旅长，他两次身负重伤，第二次负伤是被一个武功很高的日本军官用天皇刀劈下了左臂，因而成了独臂将军。
杜筱倩是当时万泉县富豪杜鑫的独生女儿，她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是省城女子师范学校的校花，因而她成了豪门公子追逐的目标，但没有一个打动她的芳心者。一九四五年抗战胜利，她参加了学生慰问团到重庆慰问受伤的抗日将士，因而与欧阳斌相识。一天，她慕名与一些中外记者一起去慰问具有传奇色彩的抗日名将欧阳斌，但却被负责给欧阳斌治伤的大夫挡在了病房外，那个大夫十分傲慢地说：“欧阳将军现在正在休息，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欧阳将军是政府安排的重点护理对像，没有政府的介绍信，你们谁也别想见到他。”杜筱倩灵机一动，上去抓着那大夫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地柔声说：“我是欧阳将军的老乡，我是代表家乡的亲人专程来看他的，求求你，就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吧，求你了。”那个十分傲慢的大夫也许是被杜筱倩惊人的美丽征服了，居然破例让杜筱倩进了病房。欧阳斌的病房是装饰得很讲究的套间，当杜筱倩轻轻推开门时，欧阳斌正半躺在床上，用右手拿着一本数论书，微皱眉头专心看书。当她看到欧阳斌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时，她惊呆了！她难以想像面前这个极其英俊的文质彬彬的书生就是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威名远扬的抗日名将，她那少女的心海里第一次荡起了难以平定的感情的浪花，她那波涛般起伏的丰满的乳峰，透露出了她内心的激动。欧阳斌突然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幽香，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也被杜筱倩的惊人的美貌和高雅的气质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纯情而又高雅的女孩，四目相对，立即都迸射出了炽热的爱情的火花。一会儿，杜筱倩羞涩地低下了头，俏丽的脸蛋红得像刚刚盛开的娇嫩的杜鹃花，欧阳斌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正在这时，一个美国记者进来了，那个美国记者用生硬的汉语对欧阳斌说：“我是美国记者，我叫维尔森。欧阳将军，据说官方已经许诺，当你康复以后，就提升你为中将整编师师长，你对未来的前途有什么打算？希望你能直言不讳地告诉我。”
美国记者的到来，正好把欧阳斌从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他立即调整自己的情绪，从容地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我已经残废了，我想退役。”美国记者十分惊讶地竖起大拇指说：“OK！欧阳将军，没想到你的英语说的这么棒！你真是一个天才！但是我还想问一点，残废并不是退役的理由，你们中国古代有一个著名的军事家叫孙膑，他不也是一个残废吗？闻名中外的抗日名将刘伯承将军不是一个独眼将军吗？”欧阳斌说：“我不能与历史上的著名军事家孙膑和抗日名将刘伯承将军相提并论，他们都是精通兵发用兵如神的军事家，而我仅仅是靠着勇敢与日军拚杀。”美国记者又说：“欧阳将军，你太谦虚了，不懂兵法怎么能指挥千军万马？又怎么能称为长胜将军？你年仅二十六岁就要升为中将师长了，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孙膑式的著名军事家。”欧阳斌又回答道：“我本来应该到贵国HF大学读数学博士，是日本鬼子逼迫我杀上了战场，但我极其厌恶战争，因而我成不了军事家。再说，人各有志，因为我痴迷地热爱数学，我想成为数学家，所以我康复以后就去HF大学读博士，我现在每天看的都是高等数学方面的书。”美国记者又说：“你若就任中将师长，即使成不了军事家，至少也会荣华富贵一生。想当科学家的人很多，但真正成为科学家的人却很少。你若苦苦地清贫地奋斗一生，也许成不了数学家，那你不后悔你的人生抉择吗？”欧阳斌又回答道：“荣华如烟，富贵如云，历史上荣华富贵的人还少吗？后人有谁会记着他们？但没有一个中国人不知道历史上有个祖冲之。人们都永远怀念那些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做出贡献的科学家。当然，我苦苦奋斗一生也许最终成不了数学家，但是我认为，人生的意义不在于能否实现美好的理想，而在于为实现美好的理想所做出的努力。在科学的道路上，成功者是踏着失败者的肩膀走向成功的，失败者虽然失败了，但至少他们还为成功者铺了一条通往成功的路，从这种意义上讲，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失败者。因而我即使成不了数学家，我也会含笑告别自己的为数学而奋斗的一生。另外，我不希望你将我们今天的谈话发表在报上，希望你能理解。”美国记者沉默了一会，动情地说：“我采访了很多国军的抗日名将，但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令我真正崇敬的人，你放心，对今天我们的谈话我会严守秘密的。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对你的过去我是了解的，你是一个不多见的数学天才，天才加奋斗就等于成功，你会成为科学道路上的真正的成功者，我会耐心地等待着与你一起分享你成功的喜悦。”
欧阳斌痊愈以后，内战已经爆发，蒋介石果然任命他为中将整编师师长，让他率军打内战。他想起了最后一次难忘的战斗，他奉命率部阻击日军，与五倍于他的日本鬼子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弹尽粮绝，他英勇地率部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正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一只八路军队伍从日军的两翼杀过来，是八路军救了他和他的弟兄。日本鬼子被赶走了，现在让他再拿起枪回过头来打他的救命恩人，他的良心不允许他那样做。于是他以伤残为由坚决地拒绝了任命，要求赴美读数学博士，但被蒋介石拒绝了，于是他又坚决地要求退役回乡下老家，最后国民党当局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没有给他一分钱的抚恤金，在他的老部下的帮助下才凑够了回家的路费。
一九四六年春天，欧阳斌带着杜筱倩回到了老家完了婚，两个有情人沉溺在新婚的幸福和甜蜜中，一时忘却了人间的烦恼。但这年秋天的一个深夜，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炸破了这对恩爱夫妻的甜蜜的梦。当他们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乡亲们都闻声赶来了，但谁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天亮了，欧阳斌一遍又一遍地在废墟里仔细地寻找爆炸物的残骸，他从发现的几块金属碎片断定是美国制造的军用定时炸弹，因为他曾经用这种炸弹炸过日军的一个油库。他终于明白国民党当局并没有忘记他这个“逃兵”，幸运的是他和爱妻居然都安然无恙。
当时的状元村北山被茂密的山林覆盖，于是欧阳不俗在村北山靠近一个山泉的一片密林深处，给儿子盖了三间用青砖砌成的草房。刚开始欧阳斌和娇妻杜筱倩在这个安全幽静的地方，觉得日子过得愉快而甜蜜。但千里马的理想和快乐是在万里草原上尽情地奔驰，如果把它困在一个小山沟，尽管环境优美，但时间一久，它就会闷闷不乐。对一心想成为大数学家的欧阳斌也是一样，他不久后就觉得生活空虚无聊了。
正当欧阳斌感到人生渺茫的时候，有一天，那个叫维尔森的美国记者居然从天而降，两个异国朋友又进行了一次彻夜畅谈，最后维尔森对他说：“目前你的生路只有一条，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说，那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欧阳斌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说：“走？到哪里去？”维尔森说：“你不是想当数学家吗？到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我帮你实现你的数学家之梦，我们的国家非常重视人才，我们的国家是天才成就事业的最好的自由乐园。”一心想成为数学家的欧阳斌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最后终于无可奈何地点了头。
在欧阳斌临走的那天晚上，他含泪对已经怀孕的爱妻作了最后的交待：“你要是生个女儿，就给他取名叫欧阳杜鹃，取名欧阳杜鹃含义有三：其一是，表达我要坚决回来的决心，即使我死了，我也要‘化作杜鹃啼血归’；其二是，表示她的父亲姓欧阳，她的母亲姓杜，姓欧阳的我永远想念着姓杜的你；其三是，我希望她长成一个像杜鹃花一样纯洁漂亮的姑娘。你若生个男孩，就给他取名欧阳奋强，取名奋强就是我希望咱的儿子奋发图强，积极上进，将来成为振兴中华的栋梁之才。我不在，教育咱们的儿子的事就全靠你了，在儿子懂事的时候，你一定要在他的背上刺上‘生为科学，死为祖国’这八个字，把我的不幸遭遇如实地告诉他，并对他说明这字是我让你给他刺的。我坚信内战的最终结果是共产党必胜，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的天下，国民党既不得民心也不得军心，所以败局已定。一旦共产党得到天下，我就立即回国，我们夫妻就会重新团聚，那时我会以一个世界著名数学家的身份来见你。若是万一国民党胜了，那我就永远没有回国的希望了，你就选个好人家改嫁，把咱们的孩子抚养成人，我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欧阳家的恩情。人若有来生，那我来生就是托生成牛马，也会报答你的。”欧阳斌说到这里，杜筱倩已经泪流满面，她搂着丈夫的脖子，泣不成声地说：“别说了，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孩子抚养成人的，我会等你一辈子的，若今生咱俩无缘再相会，下辈子我再给你作妻子……”夫妻俩抱头痛苦了一夜，第二天夜幕降临以后，欧阳斌就跟着那个美国记者悄然离开了状元村，从此杳无音信。
一九四七年春，欧阳奋强出生了。
一九四八年，欧阳斌的弟弟在淮海战役中牺牲了，欧阳不俗听到小儿阵亡的消息后，卧床不起，十天后与世长辞了，一个月以后，欧阳斌的母亲也去了。
新中国成立以后，杜筱倩成了一位山村女教师。村里的父老乡亲都非常敬重这位抗日名将的美丽而有才学的妻子。十几年来，杜筱倩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在状元村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过着清贫安宁的生活。
欧阳奋强从小就非常懂事，而且像他父亲一样聪明过人，一九六四年，奋强以全县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上了万泉县第一中学。不久后，一中的老师就发现奋强是一个难得的数学奇才。杜筱倩从儿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丈夫的影子，她鼓励儿子说：“你不要辜负了你爹对你的希望，你长得像你爹，头脑也像你爹一样聪明，你也应该像你父亲一样考上京都大学数学系，将来成为一个数学家。”
奋强确实是一个不多见的奇才，他有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从小学到高中的语文课文每篇都背诵如流，他不仅才思敏捷，而且数理化也都学的非常好，特别是数学。有一天，他的数学老师丁一将他叫到办公室，将刚解密的一九六五年的全国高考数学试卷拿出来让他作，他仅用了四十分钟就答完了，不仅正确无误，而且有两道题他还用了两种解法，丁一老师惊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聪明的学生，明年你会以优异的成绩迈进京都大学的校门。”欧阳奋强却平静地说：“我不仅仅是要考取京都大学数学系，我的理想是成为数学家。”丁一老师极其兴奋地说：“只要你热爱数学，只要你永远进取，凭你非凡的天资，你不仅会成为数学家，而且会成为一个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伟大的数学家。”
但遗憾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一九六六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飓风席卷全国，整个国家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状态，国家取消了高考制度，一代数学奇才就这样夭折了！欧阳奋强带着丁一老师给他的几本高等数学书，无可奈何地回到了贫穷落后的状元村。
不久后，更大的灾难降临到他们母子俩的头上。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欧阳奋强的爹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这还了得！杜筱倩和奋强经常被公社造反派头子张卫东派的人抓去游街批斗。在一次万人批斗大会上，张卫东带领着呼口号：“打倒国民党军官的老婆杜筱倩！打倒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欧阳奋强！”一些无知的人们也手舞足蹈地跟着高声附和，喊了一气口号后，一群革命小将开始对杜筱倩和欧阳奋强进行武斗。正在这时，有一个老人在下面大声喊：“住手！不许胡来！”当老人窜上主席台时，人们才看清了他是张卫东的堂叔——淮海战役支前英雄张大山，他从容地对台下的乱哄哄的人大声喊：“我是支前英雄张大山，我曾经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接见，你们要是拥护伟大领袖毛主席，那就应该相信我的话。”台下喧闹的人群竟然立即安定下来，他接着大声喊道：“欧阳斌这孩子是国民党的军官，这不差，但他是为了打鬼子才当兵的，他是在打日本鬼子的战场上成为将军的，八路军还救国他的命，蒋介石许给他高官厚禄让他率兵打内战，他坚决不干，才回到老家的，国民党特务差一点用定时炸弹炸死他，他为了逃命才跑了。欧阳不俗是个地主，但他不是个坏地主，抗战的时候，他几乎将全部家产献给了八路军，他还让正在念书的十七岁的小儿子，也就是欧阳奋强的叔叔欧阳文参加了八路军打鬼子，抗战胜利的时候，欧阳文已经成了八路军的连长，在淮海战役中他还救过我的命，后来他为了救战友而壮烈牺牲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看在烈士的情分上，就不要批斗杜筱倩老师了！”说到这里，他又愤怒地指着刚才武斗杜筱倩的几个革命小将吼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娃娃，如果没有像欧阳斌、欧阳文那样的人打鬼子，你们的爹娘八成早就让鬼子杀了。解放后，杜筱倩老师一心一意地教山里的孩子念书识字，你们今天还毒打她，你们还是人养的吗？你们还有一点人肠子吗？”台下的一个小青年举起拳头高呼口号：“张大爷是受伟大领袖毛主席接见的英雄，谁要是不听张大爷的话就是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台下的一些人又跟着这个小青年喊起了口号。大会就这样散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批斗过杜筱倩和奋强。
杜筱倩被停止了工作，所以没有工资了，于是杜筱倩和奋强母子俩同卧龙山区的人民一样过着艰难困苦的日子。奋强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天活，挣十分工，十分工折一角三分钱！杜筱倩和成群结队的山村妇女一起进山挖野菜，每年从初春到暮秋以吃野菜为主，节省下粮食，好度过漫长的冬天……
奋强到了该娶亲的年龄了，但是没有媒婆登门，杜筱倩四处托人给他提亲，但没有结果。因为欧阳奋强的是地主的孙子，国民党军官的儿子，那个贫下中农的女儿敢进他的家门？说不定哪一天又会被批斗、被游街，要是给奋强作媳妇，那不就等于自跳火坑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九七0年，奋强已经二十四岁了，在当时的卧龙山区农村，二十四岁还没有成亲，就是老光棍了，杜筱倩觉得对不起儿子，所以经常唉声叹气。奋强看出了娘的心思，在大雪封山的冬天，什么农活也干不成了，为了给娘解闷，奋强就在家里陪着娘下象棋。在奋强六岁的时候他娘开始教他下象棋，但当他十岁的时候他娘就下不过他了，但为了让娘高兴，每次下棋奋强都让娘赢几局。在漫长的冬夜里，杜筱倩在东屋里唉声叹气，奋强则在西屋里躺在炕上在煤油灯下反复地看那几本丁一老师给他的高等数学书。
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奋强又到西屋里看书。杜筱倩刷洗完碗筷，来到西屋，奋强见娘进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关切地说：“娘，有什么事吗？”杜筱倩看了一眼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欲言又止。奋强看出了娘一定是有难言之事，就笑着对娘说：“娘，有什么事别自己闷在心里。”杜筱倩说：“有一件事，娘不好意思对你说。”奋强说：“娘，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呀？”杜筱倩低着头，就像对自己说话一样低声说道：“儿，你都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娘还没有给你娶上媳妇，娘觉得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说到这里就抽泣起来。奋强很懂事，也很机灵，立即安慰娘道：“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哩，原来是这事呀，这年头，咱娘俩过这穷日子都巴巴结结的，要是再娶上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咱养的起吗？咱娘俩过不是挺好吗？再说，你不是多次对我说过嘛，有些事情得认命，我觉得人的姻缘就得认命，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如果我这辈子不该打光棍，那媳妇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如果我就是个和尚命，娶上媳妇也得死。也许我就是个和尚命，娶上一个媳妇就等于害了一个姑娘，咱们为什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姑娘呢？”杜筱倩听了儿子说的这些话，就默默地回到东屋里去了。奋强听见娘在低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念叨：“斌哥呀，我对不起你呀！……”奋强认为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妥切让娘伤心了，但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呢？奋强吹灭了灯，用被子蒙上了头，在被窝里，他那男子汉的眼泪喷涌而出……
第二天吃完早饭，奋强为了给娘解闷，就请娘下棋，杜筱倩根本无心下棋，稀里糊涂地走着棋子。奋强知道娘又在想什么伤心事了，为了转移娘的注意力，奋强说：“娘，下棋应该专心致志呀。”杜筱倩说：“奋强，昨晚我有话还没有说完，我托人从青山岭给你提了一门亲事，人家女方愿意，我想对你说说，看你愿意不？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去相亲。”奋强立即说：“我愿意。”杜筱倩勉强地笑着说：“傻孩子，我还没说人家的情况，你就说愿意。”奋强低下头，说：“娘，你说吧。”杜筱倩也低下了头，就像是在对棋子说话：“你爹临逃走的那天晚上嘱咐我，让我一定把你拉扯成人，你虽然长大了，但没成家就不算是成人，要是断了你们欧阳家的根，我对不起你爹呀。青山岭有个寡妇，比你大三岁，他男人前年生病死了，有一个女孩，我托人去问了，人家愿意过来。你成了家，我就对起你爹了，要是我哪天死了也就瞑目了。”奋强沉默了一会，说：“娘，就按你说的办吧。”……
奋强根据娘的安排，机械地跟着媒人去了青山岭，给了那个寡妇十元钱，就算是完成了订婚的程序。奋强根据娘的嘱咐给了媒人五元钱，媒人接过钱后，笑嘻嘻地对奋强说：“我顺便到供销社门市部买点东西，你自己回家吧。”
奋强自己默默地走在回家的山路上，走到一个比较避风的地方，他无力地仰躺在山路边的一个大石头板上，两眼呆呆地望着昏暗的天空，两行泪水从一双伤心的眼睛里静静地向外流。就这样躺了一个多小时后，他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痛苦的梦乡。
一阵女人的抽泣声把奋强从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到一个美丽的姑娘正坐在他的身边哭，他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就用袄袖子抹了一下泪眼，天呀！竟是真的！奋强猛地坐起来，对那个漂亮姑娘说：“小鹃，你到哪里去？”那漂亮姑娘破泣为笑，说：“你醒了，奋强哥。”奋强看了一眼这个美丽姑娘的灿烂的笑脸，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奋强才问那姑娘：“天快要黑了，你要到哪里去？”那个美丽的姑娘没有回答，却羞涩地低下了头，两只手机械地玩弄着垂在自己高高隆起的乳峰前的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羞红的脸蛋像一朵刚刚盛开的娇嫩鲜艳的桃花，奋强那颗青春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他不敢再看姑娘那张美丽无比的俏脸和那一起一伏的高耸的乳峰，他像做贼似地低下了头，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足有三分钟。突然，那漂亮姑娘又开始说话了：“奋强哥，我听人家说你到俺村去那个寡妇家相亲的事后，我就受不了了，我就立即到你家找你，不想在这里碰上了你。”奋强听了这个漂亮姑娘的这话，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就红着脸低着头，两只手机械地搓着……过了一会，奋强低着头问那漂亮姑娘：“你找我有事？”那漂亮姑娘睁大那双美丽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奋强那张带着忧伤但却英俊无比的脸，想鼓足勇气说什么，但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又过了一会，那漂亮姑娘终于又鼓足了勇气说话了：“奋强哥，我找你就想问你一句话，我想给你作媳妇，你愿意不？”奋强听了这话，激动得思维都停止了，他猛地抬起头，两眼呆呆地盯着姑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姑娘看着奋强那傻乎乎的样子，俊俏的脸上又露出了迷人的灿烂的微笑，她又低下头说：“奋强哥，你不说话就算是愿意了。”奋强调动理智使自己平静下来，十分艰难地对那姑娘说：“你——你——你跟着我不合适呀！”姑娘立即激动地说：“你文化高，又聪明，而俺不识字，俺知道俺配不上你，但俺总比那个寡妇强吧？俺长的俊，又是黄花闺女。”奋强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姑娘打断奋强的话，说：“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从你第一次到俺家俺就喜欢上你了，俺爱你爱得要命。”
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向他心爱的男人诉说了几年来深深地珍藏在芳心里的苦苦的相思之情……
这个漂亮的姑娘是何许人也？这个姑娘是张大山的闺女，名叫张小鹃。奋强和张大山的儿子张有志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一九六四年，奋强和有志分别以全县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取了万泉县第一中学，并且两人同时分在了重点班。有志也是一个聪明出奇的孩子，所以他从小学到初中每次考试都是稳坐第一名的宝座，他对自己考高中的成绩非常自信，他认为自己会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自豪地迈进县一中的校门，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考高中的成绩他却是屈居第二名。于是他暗地里发奋苦读，刻苦用功，决心在期中考试时夺回第一名的宝座，但是期中考试成绩一公布后，他的心凉了。奋强以平均99.1的突出成绩名列第一，他则以平均95分的成绩屈居第二。有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于是找班主任欧阳皓月老师，要求辞去学习委员的职务，欧阳皓月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没有考过奋强，所以无脸再当学习委员了。欧阳皓月笑着对他说：“有志同学，你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消沉情绪，你应该正确地评价自己。根据学校的要求，这次考试各科的试题的难度都特别大，目的就是想看一看你们这一级里有多少人才。你虽然没有考过奋强，但你的平均成绩却比第三名林志远同学高出了整整10分。你们重点班的平均成绩才65.7分，以你的天资和水平将来考取京都大学是根本不成问题的。但是不承认天资的差别是不行的，我们所有的任课老师都一致认为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学生，而奋强却是一个少见的奇才，他当班长，又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但这根本没有影响他的学习成绩，而且你在课后也学习很用功，但他课后却很少学习，他大部分课后时间是读小说等杂书。我和俄语老师都发现，他有过目不忘的才能。一篇两三千字的课文，他读两三遍就能熟练背诵，五六十个新俄语单词他读两、三边就能记住，你们谁能比上他？但奋强同学并不以此骄傲，他的思想品德很好，他认真地帮我作班级工作，主动地帮助落后的同学，积极地参加课外活动，我希望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希望你继续当学习委员，同奋强一起帮助我做好班级工作，争取我们班多考上几个大学生，使我们班的每一个同学都能成为建设社会主义的有用人才。”听了欧阳皓月这语重心长的谈话，有志豁然开朗，从此两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期中考试后的一个星期六，有志回到家，张大山对儿子说：“为了庆贺你在期中考试中得第一名，我们今天晚上还是吃猪肉炖粉条子。”张大山刚说完这话，小鹃就背着一捆柴到了门口，有志立即跑上前去接下妹妹背的一大捆柴，“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志一边给妹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回答道：“我也是刚进屋，你背这么一大捆柴累了吧？”小鹃一笑，说：“哥，俺不累。”有志拍了一下妹妹的头，说：“快到屋里洗洗脸吧。”小鹃一进屋就问爹：“爹，今天哥回来了，咱们做什么好吃的？”张大山笑哈哈地说：“小鹃，今天你和你哥哥说说话，我做饭，老一套，猪肉炖粉条子。”小鹃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有志却在一旁红着脸，低着头，低声说：“爹，我这次没考第一名，以后也永远考不了第一名了，只能是第二名了，从今以后再也别做猪肉炖粉条子了。”张大山听了儿子的这话，感到很意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明白聪明出奇的儿子这次为什么没有考第一名，而且今后永远考不了第一名了。在小鹃的心里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她从小就无比得崇拜哥哥，她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考不了第一名了，于是急切地问：“哥，到底是怎么会事呀？”于是有志把遇到奋强的事说了一遍。张大山听了儿子的话，无限感慨地说：“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奋强是个争气的好孩子，唉——，这孩子从下生就没有见过他爹……”张大山将奋强的身世详细地讲了一遍，讲完后，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奋强的叔还救过我的命。淮海战役打响，我自愿参加了送粮队，我们送粮队经常遭到国民党的飞机的袭击，有一次敌人的飞机向下扔炸弹，眼看着一颗炸弹向我飞来，我吓傻了，奋强的叔欧阳文突然扑上来把我推倒一边，并趴在我的身上，他救了我，他自己却负了伤，听说他后来又是为了救战友而壮烈地牺牲了……”说到这里他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对有志说：“奋强是欧阳家的唯一的一条根啊，他们家的人都是大好人呀，六0年闹饥荒的时候，我曾经偷偷地给奋强他娘俩送去5斤地瓜干，现在有好几年没有见那个孩子了，放秋假的时候，你请他到咱家耍耍，你们的班主任说的太对了，你和奋强应该成为最好的朋友，你应该好好地向他学习呀！今天咱们还是吃猪肉炖粉条子……”
学校放秋假了，奋强干完了家里的活，就来到有志家。张大山和有志在坡里干活还没有回家，小鹃正在家里做饭，她听到有一个男人在院门口喊：“哎——！这是张有志家吗？”“这就是张有志的家。”小鹃一边答应一边从屋里跑出来，当她来到院门口时，一下子惊呆了，她长到十六岁，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英俊文质彬彬的男人，她痴痴地望着奋强，竟然忘了给奋强开院门。奋强问：“你就是有志的妹子吧？”小鹃红着脸，连声说：“是，是。”奋强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欧阳奋强，是你哥哥的同班同学，我们是好朋友，是他让我到你家耍的，他到哪去了？”小鹃快活地回答：“哥和俺爹干活去了，一会就该回家吃午饭了，你快进屋吧！”奋强随小鹃向屋里走，走在门口一头碰在了门框上，碰得很重，他不由自主地双手抱头蹲在了门口，眼里痛出了泪。小鹃不知所措地站在奋强的身旁焦急而又关切地问：“奋强哥，碰得厉害不？你长的太高了，啊，不，俺家的这门框太矮了。”奋强立即站起来，说：“没事，没事，我第一次来你家不熟，我家的门框也很矮，但从来没碰着过。”奋强为了缓和这尴尬的局面，就随口说：“你长得真俊，比你哥说的俊多了。”谁知小鹃听了这话竟羞羞答答地低下了头，愣愣地站在奋强的跟前，两只手机械地玩弄着垂在高耸的乳峰前的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娇嫩美丽的脸蛋红得就像刚刚盛开的鲜艳的杜鹃花。十八岁的奋强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美丽少女的这迷人的情态，青春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
“哎！饭做好了吧？”小鹃听到这声音，立即从屋里了跑出来，说：“哥，你的那个同学来了。”奋强也从屋里出来了，有志大声喊：“嗬！你可来了！”两个理想远大、志同道合的好少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奋强抱起有志转起来，有志大喊：“你太有劲了，我受不了了，快放下我！”正在这时，张大山走进院子，看见奋强和自己的儿子这异常亲热的举动，心里很高兴，就笑呵呵地说：“呀嗬！你们两是在做什么游戏呀？”奋强立即放下有志，很懂事地快步迎上去，接下张大山背的一捆草，笑着说：“大爷你回来了。”张大山拍了一下奋强的肩膀，笑着说：“哎呀！都长得这么高了，你和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爹”这个字眼对奋强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听了张大山说的这话，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涌上心头。张大山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于是转移了话题，问奋强：“你们村里秋收秋种完了？”奋强点头说：“基本完了。”张大山说：“咱们先吃饭，你在这里多住几天，你们哥俩好好耍耍。”
吃了午饭，张大山喝了两碗水，抽了一袋烟，就又干活去了。
奋强在有志的屋里，两人正在作功课。
小鹃爬上了在院子里的大柿子树，这位美丽多情的少女想摘几个熟透了的柿子招待奋强这个英俊少年。
“哥哥，快救救我！快！快！……”有志听到小鹃在院子里这绝望的呼救声，迅速从屋里窜了出来，奋强也紧跟着从屋里窜了出来，他们看见小鹃两手睁抓着一枝已经压弯了的小树枝，两脚已经悬空，真可谓是千钧一发之际！有志急得在树下团团转，不停地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奋强紧皱眉头向树上瞥了一眼，迅速十分敏捷地爬上了树，他一边向小鹃靠拢，一边安慰小鹃：“我来了，别慌！坚持住！”奋强机智地左手抓住了一个较粗的树干，用力一探身，右手拦腰抱住了小鹃，小鹃立即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奋强的脖子，双腿牢牢地盘在了奋强的腰上，将她那娇嫩的腮紧紧地贴在了奋强的腮上，她那丰满柔软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了奋强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她禁不住像孩子似的哭了。奋强感到小鹃的热泪流到了他的脸上，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成熟的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无法明状的幽香，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激动。奋强吁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别哭了，你自己搂住我。”奋强松开搂着小鹃的腰的右手，双手抓着那个较粗的树枝，小心翼翼地移动。树下的有志长叹一声，瘫坐在地上：“哎哟，老天爷呀！吓死我了！”奋强终于靠在了一个很粗的树干上，他闭上眼，长嘘了一口气，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对怀里的小鹃说：“小鹃，当我一翻身时，你就赶紧抓住那个树枝，自己慢慢地下去。听明白了吗？”小鹃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可她的心里多么想在这个英俊的少年的宽阔的怀里再多呆一会呀……奋强用右手抓着树干，左手托着小鹃那丰腴的臀部，将身体用力一翻，小鹃机灵地抓住了那条树干，奋强说：“抓紧了吧？抓紧了我就撒手了。”小鹃娇喘吁吁没有回答。当奋强的那只有力的大手托在她那丰腴的臀部时，她感到浑身一阵颤栗，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她多么想让奋强再多托她一会呀……奋强又催促道：“你别紧张，快抓住，我有点支持不住了。”小鹃终于从迷朦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她羞涩而感激地柔声说：“奋强哥，你撒手吧。”
有志看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对比他小半年的奋强更佩服了。奋强从树上下来，有志就紧紧地握着奋强的手，说：“刚才我吓傻了，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是又机智又勇敢！”奋强故作轻松地一笑，说：“我在学校里练了那一阵单杠，今天算是真正地派上用场了。”有志又转脸训斥小鹃道：“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没有点数，今天要不是你奋强哥在这里，那你就惨了！”小鹃顽皮地一笑说：“要是奋强哥不在咱家，我还不上树摘柿子呢！”奋强一边坐在地上穿鞋，一边对有志说：“算了算了，反正没有出事，别说小妹了，说的人家不好意思了。”小鹃突然尖声，说：“奋强哥，你的脚淌血了！”奋强低头一看，原来右脚底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他望着有志，不在乎地说：“你用瓢舀点水给我浇着，我自己洗洗。”又对小鹃说：“麻烦你找块干净的布，我自己包上，两天就好了。”
小鹃拿着一块白布从屋里出来，对奋强柔声说：“你自己包不得劲，我给你包吧。”奋强感激地笑着说：“那就麻烦你啦。”小鹃一边给奋强包脚，一边柔声说：“你的脚真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脚，俺娘活着的时候说，男人大手大脚有福。”奋强说：“有什么福？有豆腐吧！”小鹃一听这话，就银铃般地“咯咯”地笑起来。qqqq
有志扶着奋强回到屋里，奋强说：“咱们快继续作功课吧，把今天的功课作完了，我还有点事对你说。”有志急切地说：“什么事？你先和我说了再作功课吧。”奋强说：“先作完功课再说。”有志觉得有点神秘，于是说：“你要是不先说，那我就没有心思作功课了。”奋强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是这么回事，班主任老师对我说，下学期推荐我担任校学生会主席，校长也同意了，他让我推荐一个班长，我就推荐了你。”有志说：“你为什么推荐我？我恐怕干不了。”奋强说：“当班长必须首先得学习好，这样才能服人，你不当谁还敢当？其实当班长也不难，只要做好三点就行了。”有志急切地说：“哪三点？”奋强说：“一是要充分调动其他班干部的积极性，二是要热心帮助同学，三是发现了大的问题要及时向班主任老师汇报。当班长虽然耽误了一些学习时间，但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这可以为将来走上社会打好基础。班主任老师说，要想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必须到国外去留学，在国外不能靠父母养活，必须靠自己，当班长正好就培养了一种独立思考、生活的能力。我们一起考入京都大学，再一起出国留学，学了本领就回国。我们国家还很落后，必须有很多很多有知识的人共同努力，才能担负起振兴中华的历史使命，我们将来可以当大学老师，为国家培养很多很多的人才。”有志兴奋地说：“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我听你的。”奋强说：“我们都应该听毛主席的。”有志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奋强接着说：“毛主席不是说过吗，你们青年人，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在朝气蓬勃的时候，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毛主席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吗！就是说祖国的未来要靠我们去建设，我们必须从现在起就树立远大的理想，才能不辜负毛主席对我们的殷切希望。”
“好孩子，说的好！说的好呀！”张大山兴冲冲地一步迈进屋里。原来，张大山打死了一只野兔，回家送野兔，在院子里听到他俩没作功课，而是在说话，心里很纳闷，就在门口听听他们说什么，听了奋强说的这话，他才兴奋地走进屋里，他对有志说：“奋强刚才说的太好了，你为什么叫有志？这是你小学老师给你起的名，他发现你头脑很聪明，就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意思就是希望你要胸怀大志。你要好好向奋强学习，你要和奋强成为亲兄弟一样的好朋友。”有志点了一下头，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而且还偷听我们啦呱？”张大山突然发现奋强受伤的脚，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十分关切地问奋强：“奋强，你的脚怎么了？”不待奋强回答，有志立即接过话将奋强救小鹃的事说了一遍。张大山一遍抚摸着奋强的头，一遍很动感情地说：“大侄子，你不但聪明，有志气，而且心底也好。”奋强不好意思地说：“张大爷，你过奖了。”张大山连声说：“是真事，是真事。”接着张大山又对儿子说：“今天我是瞎猫碰了个死老鼠，我用石头打死一只野兔，又大又胖，今晚上我们可以好好地犒劳犒劳了。”
“今晚吃野兔肉了!太好了！太好了！”小鹃从她的屋里一蹦一跳地出来，张大山拍了一下女儿的头，慈爱地说：“今天要不是你奋强哥救你，你还想吃兔子肉？现在八成已经到了西天了！”小鹃拽着爹的右胳膊摇晃着，撒娇地说：“爹，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行不！”张大山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到菜园里拔几个萝卜，今天晚上你做萝卜粉条炖兔子肉，犒劳犒劳你的救命恩人。”小鹃羞涩地瞥了一眼奋强就快活地提着篮子走了。
吃完晚饭，劳累一天的张大山就上炕呼呼入睡了，奋强和有志继续作功课，小鹃回到她的屋里……夜已经很深了，有志出来小便，发现妹妹的屋里还亮着灯，就招呼妹妹：“小鹃，你在屋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困觉？”小鹃回答：“我一会就困。”
小鹃在她屋里干什么呢？当她脱了衣服钻到被窝理想睡觉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地回味起奋强救她的情景，回味奋强紧紧地搂着她的时候的那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回味奋强托着她的臀部的时候的那种令她意乱情迷的感觉，回味她闻到的奋强的身上的气味……她想着想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她给奋强做媳妇了，奋强把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秀发，抚摸她的娇嫩的脸蛋，抚摸她的两个丰满的奶，抚摸她的丰腴的臀……她感到幸福得要命，她感到她的身子要化成水了……一阵夜猫子的叫声把她从绮丽诱人的春梦中惊醒，她感到浑身燥热，呼吸急促，她感到下身湿漉漉的，用手一摸，粘湿一片，她羞得芳心怦怦直跳。她立即脱下湿漉漉的裤衩，撕了一块卫生纸擦干净了下身，她幽幽地嘘了一口气，在心里骂那个该死的夜猫子，搅得她没能作完甜蜜的梦。她又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不由得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十天的时光就过去了，第四天中午吃了午饭，奋强说该回家了。张大山对他说：“大侄子，以后希望你常来，家里有什么困难就对有志说。”奋强很有礼貌地笑着说：“谢谢大爷。”张大山笑着拍了一下奋强肩膀后，对有志说：“你送送奋强。”小鹃拿着一双鞋从她屋里跑出来，含情脉脉地对奋强柔声说：“奋强哥，我给你做了一双鞋，你穿穿试试行不？”奋强一穿，正合适，而且鞋里还垫了一双绣花鞋垫，鞋垫上绣的一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奋强感激地望着小鹃，说：“小鹃，你真是心灵手巧，你的针线活做的真好，谢谢你了。”小鹃听了这话，立即羞红了脸，羞涩地低下了头……
张大山发现，自从奋强回家以后，小鹃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由一个天真烂漫、活泼好动、好说好笑的顽皮的女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多愁善感的少女。
奋强的出现，一下子荡起了小鹃这个纯洁善良而又美丽的少女的幽幽恋情，但是她想：知道自己不识字，这就注定了她的一生将永远不可能离开这穷山沟，而奋强哥那么聪明，那么有学问，他将和哥哥一起考上大学，成为体面的城里人，尽管自己长的俊，但聪明英俊的奋强哥是不可能看上她这个不识字的庄户姑娘的，每当这样想，她都偷偷地伤心落泪，但她又无法克制从心灵深处燃起的爱情的火焰，于是她将她那多情的少女的缕缕情思日夜不停地千针万线地缝在了那双鞋和鞋垫中。张大山已经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他知道闺女长大了，当他看到闺女给奋强做的那双绣着戏水鸳鸯的花鞋垫时，他就产生了一种预感。在当地，谁都知道这样的精美的绣花鞋垫是姑娘送给她心爱的男人的定情物，小鹃这几天精神恍惚的反常表现，使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他觉得必须找机会开导开导自己心爱的独生闺女。
一天晚上，小鹃洗刷完碗筷就默默地回到她的屋里，张大山听见闺女正在一声声地长嘘短叹，她从门缝里一瞅，见小鹃两眼呆呆地望着一个地方发愣，两行眼泪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静静地想外流，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他回到他的屋里闷闷地抽起了烟，抽了一袋又一袋，她终于招呼了一声小鹃：“小鹃，你过来，我有点事想对你说。”小鹃立即擦干了眼泪，走到爹的屋里，默默地坐在炕沿上，张大山又闷闷地抽了几口烟后，说：“爹想开导开导你，你已经长大了，爹已经看出来你喜欢上奋强那孩子了，这也难怪，奋强那孩子长的魁梧高大又帅气，头脑又出奇地聪明，心底又好，他是那种容易使女孩子动心的男人，而且他又勇敢地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喜欢上他爹不怪你。但你好好想想，他和你哥将来都不会是庄户人，他很有志气，将来会成为大人物，你虽说长得俊，但你不识字，咱配不上人家，你们不可能走到一块去。唉！这也怪爹呀，你的头脑也很聪明，是爹没本事供你上学。我一定托人给你找一家百里挑一的庄户人家……”小鹃听不下去了，哭着说：“爹，你别说了，我认命，我不怪你，我和哥哥小的时候，你为了让我和哥哥多吃口饭，你自己忍饥受饿，差点饿死，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现在还小，我不想嫁人，我一辈子也不嫁人了，我伺候爹一辈子。”张大山拍了一下闺女的头，说：“傻孩子，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能一辈子不嫁人呢？”小鹃扭动着娇躯，撒娇地说：“爹，我就是不嫁人！我就是不嫁人！”张大山无可奈何地说：“好好好，不嫁！不嫁！不嫁！快困觉去吧。”小鹃刚走到门口，张大山又不放心地说：“我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从此以后，张大山开始给闺女物色人家，找了好几家在庄户人家的眼里是很体面的人家，有在县城当工人的，有公社干部的孩子，有当兵的，可是小鹃都不愿意，张大山没有办法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他不忍心难为她，只有任她的命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全国一下了乱了套，国家取消了高考制度，奋强和有志无可奈何地又回到了愚昧、落后、偏僻的穷山沟，成了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小鹃又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姑娘，她想：奋强哥成了庄户人，她就有成为奋强哥的媳妇的可能了，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幸福和甜蜜，他一次次地想勇敢地跑到奋强哥家去，勇敢地向心爱的男人表达自己苦苦的恋情。但当他看到哥哥整日那失魂落魄、长嘘短叹的痛苦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她心爱的奋强哥和他哥哥一样的痛苦绝望的样子，她的那颗纯洁善良的心里又像灌了铅似的又沉闷又难受。
儿子和闺女的表现都被张大山看在眼里，于是他决定找个机会一箭双雕地开导儿子又暗示闺女。有一天，吃完早饭，天突然下起了雨，爷仨都闲在了家里，张大山觉得机会到来了。小鹃正在洗刷碗筷，张大山趁机对儿子说：“志儿，今天没事，爹和你啦啦呱。”有志问：“爹，有事？”张大山点上一袋烟，抽了两口后，说：“自古以来，历朝历代，没有听说不让孩子念书的朝代，不让孩子念书，全国人民都成了不识字的文盲，那将是一个啥样的社会？现在是共产党领导的社会，可能是中央的共产党里出了奸臣。但自古以来奸臣挡道的时间不会太长的，常言说，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像现在这样的乱哄哄的世道不长时间就一定会改变的，所以现在你不应该整天唉声叹气，要抽空看看书，不要把功课放下了，奸臣不久就会被揪出来的，国家安稳了，还得恢复考大学的制度，你抽空去趟奋强家，把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告诉他，你和奋强将来一定都会有出息的。”有志恍然大悟地说：“爹，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明白了，你虽然识字不多，但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虽然念了不少书了，但却一时糊涂了，我觉得很惭愧，我今后一定重新打起精神来。今天下雨，正好没事，我这就去奋强家，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他。”
有志穿上蓑衣就出门了。张大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小鹃的心里却像打破了一个五味瓶，不知到底是啥滋味。一方面，她为哥哥和她心爱的男人还有美好的前途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意识到，虽然奋强哥现在是庄户人了，但仅仅是暂时的庄户人，将来还会考上大学，自己还是得不到心爱的奋强哥。就这样，这个纯洁善良而又美丽多情的少女又陷入了新的矛盾的痛苦之中。
可是国家形势的发展越来越出乎张大山的意料，国家是越来越乱了，接连不断地发生在他眼前的一系列的怪事令他十分不理解。一件怪事是他的堂兄的儿子张卫东竟然当上了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他很清楚他那个侄子是个什么东西，他初中毕业，因为学习不好没有考上高中，回到村里又不肯务农，整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到处溜溜达达，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那群不三不四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无限终于毛主席的红卫兵，他自然就成了那帮红卫兵的头，由于他会看风使舵，又会看上司的眼色行事，所以很快就当上了公社二把手——革委会第一副主任。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像他儿子和奋强这样的爱学习的好孩子却没有了出路，而像张卫东那样的二流子却当上了公社干部；另一件怪事是批斗杜筱倩。他知道在偏僻的卧龙山区像杜筱倩这样有知识的山村老师太少了，自解放以来杜筱倩就默默地将自己的知识教给了穷山沟里的孩子，把杜筱倩老师批斗了，谁教山里的孩子？所以当他听说公社要召开万人批斗大会批斗杜筱倩时，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于是他赶到了批斗会场……
岁月蹉跎，光阴似箭，转眼间四年过去了，到了一九七0年，有志已经二十五岁了。有志已经由一个朝气蓬勃的知识青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地地道道的庄户汉子了，他早已不看书学习了，张大山也对儿子的前途也彻底失望了，于是他决定给儿子娶媳妇，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儿子，儿子答应了。但托人找了好几家人家，有志都不愿意，不是嫌人家没文化，就是嫌人家长得不好。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阴历二月十四，这天正是春分，上午十点多钟，竟有一个像小鹃一样漂亮的姑娘自己找上门来了。这天张大山和有志都干活去了，只有小鹃一人在家，那个俊姑娘就将心事对比她小一岁的小鹃诉说了……
原来，这个俊姑娘名叫李春花，是李家沟村的。一九六五年夏天，李家沟村里办识字班，村里规定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不识字的女人都必须到识字班参加扫盲学习。奋强正好放暑假闲在家，就被李家沟村请去当识字班的老师，十七岁的春花在识字班上没识几个字，但却像小鹃一样痴迷地爱上了奋强。她和小鹃一样苦苦单相思了几年，后来将心思和爹娘说了，她爹娘坚决不同意，因为她是富农出身，本来就在村里吃不开，要是再找个国民党军官的儿子，那她家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本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看上了她，但那个支部书记的儿子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所以她宁死不从，在万般无奈之际，她想到了有志。原来，办识字班时，有几天奋强陪她娘上县城看病，奋强让有志代了几天课。春花发现，虽然有志不如奋强长得英俊，但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她虽然不识字，但就是喜欢像奋强那样的有文化的男人，所以当她打听到有志还没有成亲时，她就不顾姑娘的羞涩，自己来到了有志家……
当小鹃听完了春花的诉说后，心里高兴极了，她决定想方设法说服哥哥娶春花。一是因为哥哥娶了春花这样俊的姑娘也是哥哥的福分，再者自己还有希望和奋强哥……就这样，一个多月后，春花成了小鹃的嫂子。
一九七0年夏天的一天，有志和春花在自留地锄地，小鹃去送午饭。小鹃提着饭到了自留地，却不见哥哥和嫂子，两张锄头扔在地头上，还有哥哥的红背心挂在树上，他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答。小鹃望了一眼自留地北边的一片树林，心想，哥哥和嫂子准是在那一片树林里……她爬上山出了一身汗，她决定到那条小河里洗个澡，于是她将饭挂在她哥哥挂背心的那棵树上。那条小河就在小鹃家的自留地附近，由于远离村庄，所以很少有人来。小鹃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南走去，她走进一片树林里，空气立即变得凉爽清新起来，树林里很幽静，在村子附近是很难找到这样一个安谧的好地方的，于是她脱下了紧胸的红兜兜和裤子，下身仅穿着红三角裤衩，她觉得很凉快，她觉得惬意极了！她兴奋地一蹦一跳地走着，她看见自己的两个丰满高耸的乳峰富有节奏地颤动着，她感到一种自豪，又感到有点难为情。“呀！真舒服，太舒服了！”小鹃听到一个似乎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她立即穿上衣服，悄悄地向小河走着，一边走一边向小河方向张望，她突然发现是哥哥和嫂子正在小河里洗澡，哥哥抱着嫂子，正在揉搓嫂子的雪白的丰乳……她立即蹲下身，隐藏在一片浓密的树从中，羞得低下了头……哥哥和嫂子终于走了。小鹃蹦蹦跳跳地来到小河边，迅速脱了衣服，躺在河水里，清凉的河水从她的身旁流过，好似有无数只多情的手正在温柔地爱抚她的娇躯的每一个部位，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过了一会，她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的双乳比嫂子的更丰满更高耸更白嫩，如果奋强哥在身旁……小鹃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双手竟不由自主地揉搓起自己的一对丰乳，于是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这种快感从双乳慢慢向全身扩散着，她陶醉于这种快感中不能自拔，竟情不自禁地哼哼哼啼啼起来……这种快感高潮过去之后，她好像是从一个绮丽诱人的梦境中醒来，一种寂寞沮丧之情又油然而生。这个已经二十二岁的痴心多情的姑娘，她多么想躺在她心爱的人的宽阔的怀抱了静静地困上一觉呀，但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聪明英俊的奋强哥，奋强哥现在整天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痴情的小鹃在对奋强的苦苦思恋中度过着难熬的一天又一天……当小鹃听说奋强去她村的那个寡妇家相亲的消息后，她趴在炕上哭了，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哭，泪如涌泉却没有哭声，这是一种最伤心最痛苦的哭。她的这种哭含有一种愤愤不平：像奋强哥这样的聪明英俊的男人，本来应该考上大学成为了不起的人，却因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使他成了一个没有姑娘敢爱的男人，所以她为她崇敬仰慕的奋强哥的不幸遭遇而深感愤愤不平！她的这种哭还有一种深深的悔恨：她很自己为什么不早勇敢地去找心爱的奋强哥倾诉自己苦苦的思恋之情……
“小鹃，别哭了，你快去找奋强吧，再走晚了，天黑前就到不了奋强家了。”小鹃听到爹在堂屋里这样说，就抹了一把眼泪，立即找出一身她平日舍不得穿的衣服换上，从她屋里出来，感激地望了一眼爹，就匆匆上路了。就这样在半路上碰上了她心爱的奋强哥。
奋强听了小鹃的诉说，她被这从天而降的幸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感到浑身的热血在沸腾。小鹃又勇敢地催问道：“奋强哥，你说话呀！你说到底为什么我跟着你不合适？”奋强低着头，红着脸，说：“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现在配不上你了。你是百里挑不出一的俊姑娘，出身又好。而我家庭出身不好，遇上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我没有前途了，我彻底完了，你跟了我会受苦受穷的。”小鹃听了奋强这话，终于明白了心爱的人的心思，一下子感到幸福得要命，她情不自禁地向奋强靠了靠，柔声说：“奋强哥，我就是从心眼里喜欢你，我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给你作媳妇，就是跟着你要饭我也感到幸福得要命。”奋强这个才华横溢的奇才，此时此刻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句表达他的激动的心情，憋了半天，只说出这样几个再朴素不过的字：“小鹃，你真好！”可就是这几个再朴素不过的字竟使小鹃激动得晕了，她情不自禁地扑到奋强的怀里，闭着眼睛梦呓一般地说：“奋强哥，我冷，你抱抱我吧。”奋强又闻到了小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奇异的幽香，于是他那青春的热血沸腾起来，他左手搂着小鹃，右手抚摸着小鹃那乌亮柔软的秀发。小鹃第一次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的爱抚，一股幸福的暖流流遍全身，于是她将激动得剧烈起伏的乳峰紧紧地贴在心爱的男人的宽阔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小鹃又柔情脉脉地望着奋强，说：“奋强哥，你亲亲我吧！”奋强勇敢地在痴情的美丽的姑娘那娇嫩红晕的脸蛋上亲吻起来……
太阳像羞红了脸的少女，慢慢而又坚决地投入了群山的怀抱，夜幕悄悄地降临。奋强抬头望了一眼渐渐变暗的天空，对怀中的小鹃说：“天已经黑了，我送你回家吧。”小鹃柔声说：“到我家至少得走两个多小时，路又不好走，到你家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路又好走一点，还是到你家去吧。”奋强难为情地说：“那你爹会挂念你的。”小鹃娇声说：“这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是俺爹让我来找你的。”奋强又说：“你还没有过门，就在我家住下，你不怕人家说闲话？”小鹃异常坚决地说：“奋强哥，你抱了我，亲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今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才不怕人家说闲话呢！我自己愿意给你做媳妇，谁也管不着。”奋强感激地又亲了一下小鹃，两人就上路了。
奋强和小鹃在崎岖不平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上走着，小鹃挽着她心爱的人的左胳膊，紧紧地靠着她心爱的男人，奋强感到小鹃那丰满柔软的右乳在他的胳膊上蹭来蹭去……走了一会，奋强听到小鹃开始娇喘吁吁，就爱恋地说：“你累了，咱们歇一会再走吧？”小鹃娇声说：“你背着我走一会行不？”奋强没吱声，但立即蹲下身，但是小鹃却犹豫起来，奋强催促到：“快上来呀？”小鹃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灵巧地趴到了奋强的背上，奋强站起来就走，小鹃趴在她心爱的人的结实的脊背上幸福的有点晕眩，她将她那丰满的乳胸紧紧地贴在她心爱的人的结实的脊背上，两手情不自禁地抚摸起她心爱的人的那棱角分明的脸，当她想到她将在这个聪明英俊的男人的结实宽阔的怀抱了度过一生时，她那幸福的泪花夺眶而出。奋强也感到非常激动，但当他感到小鹃的泪水流到他的脖子上时，他不解地关切地问：“你怎么哭了？”小鹃没有说话，而是忘情地亲吻起她心爱的人的脖子……又走了一会，小鹃听到奋强开始喘粗气，她心里疼得要命，就柔声说：“奋强哥，你也累了，你快放下我，我自己走。”奋强立即说：“出点汗归出点汗，但我一点都不累。我在生产队里挑粪，每次都是挑一百七八十斤，一天算起来得走六七十里路。你才多沉？也就是一百搭零，我怎么会累呢？”小鹃在奋强的背上扭动了一下娇躯，娇声说：“你不累我也不让你背了，你快放下我，我有话对你说。”奋强不明白小鹃有啥事，就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搂着小鹃那丰腴的臀部的手。小鹃从奋强的背上滑了下来，她立即掏出手帕心疼地温柔地给她心爱的男人擦脸上的汗水，擦完后，她趴在了她心爱的男人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心爱的男人的腰，将头埋在她心爱的男人的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上，柔声说：“我在俺家里，从山上背六七十斤的柴草一气走十多里路都不累，我今天没拿一点东西走这么一点路我能累吗？我一点都不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背我吗？”奋强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抚摸着小鹃那柔软的秀发。小鹃接着说：“从那年你在柿子树上把我紧紧地搂在你的怀里那天起，我就产生了一生永远让你搂着的想法，从那天起我就日日夜夜地想你，有时想得一夜困不着觉，有时迷迷糊糊困着了就做梦，大多是做一样的梦，你知道是什么梦吗？”奋强说：“你还没有说你不累却为什么让我背着你呢！”小鹃在奋强的怀里扭动了一下娇躯，娇声说：“等会我再告诉你这个事，我现在先让你猜猜我做的梦。”奋强说：“我又不是孙悟空，能钻到你的脑子里去看看，我怎么能知道你做什么梦？”小鹃娇羞地说：“我经常在梦中给你做媳妇了，在梦里你摸我亲我，没想到我的那些梦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了。今天我让你背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从心里喜欢我。你毫不犹豫地背了我，所以我才激动得哭了。”奋强说：“那你为什么又不让我背你了呢？”小鹃柔声说：“我心疼你呀，我心里喜欢得你要命，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受累呀？”奋强说：“你听说过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吗？”小鹃得意地说：“我小的时候，就听俺爹讲三国演义的故事了。后来我哥又给我讲了一遍，我哥比俺爹讲得好听多了。”奋强说：“周瑜打黄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俩就像是周瑜打黄盖，你愿意让我背你，我也非常愿意背你。”小鹃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柔声说：“我知道了你从心里喜欢我就行了，但我不让你背我了，你要是再背我，我心里就难受了。你在生产队里干活受累我没有办法，但咱俩结婚以后我在家里一定伺候好你，用热水烫脚解乏，以后我每天晚上给你用热水洗脚……”奋强激动地说：“让我再抱着你走一会吧，就抱一会行不？”小鹃柔声说：“我给你做了媳妇后，你可以天天晚上搂着我，但今天我不忍心让你受累了。”奋强没再吱声，却抱起小鹃就走，小鹃快乐地像个乖巧得小孩一样，温顺地趴在她心爱的人的怀里，温柔地搂着奋强的脖子，用她那娇嫩的腮磨蹭着她心爱的男人的腮，娇声说：“你可得抱紧我的腚，别让我滑下去了，我真愿意你这样抱着我走，你就是抱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奋强想，自己落到了这样一个悲惨的地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深深地爱着自己，他感到没有白白地来这个世界上走了一回，于是他深情地说：“那就让我这样把这你走吧，一直走到我家。”小鹃在奋强的怀里，自己既当阿哥又当阿妹，唱起了一首古老的卧龙山区民间情歌：
（合）小河的流水呀日夜淌，
情哥情妹相约在小河旁。
（男）微风吹着情妹那迷人的秀发，
河水照着情妹那羞红的脸庞。
在这醉人的春夜里，
情妹呀情妹，
你是在怎么想？
（女）情哥就像高高的白杨一样强壮，
月光撒在情哥哥那英俊的脸上。
在这美好的春夜里，
情哥呀情哥，
我的心和你一样。
（合）情哥情妹情意长，
就像这小河的流水哟日夜淌。
情哥情妹情意长，
就像这小河的流水哟日夜淌，
日夜淌，
日夜淌。
奋强被小鹃这情意绵绵的动听的歌声陶醉了，情不自禁地说：“你唱歌真好听。”小鹃妩媚地一笑，娇声说：“一个男声一个女声，才好听哩，奋强哥，你和我一起唱吧。”奋强笑着说：“我不会唱歌，我唱歌的声音就想驴叫一样难听。”小鹃“咯咯”一笑，说：“奋强哥，你胡说些什么呀！”奋强说：“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不会唱歌，但我会吹笛子，到了我家，你再唱这首歌，我吹笛子给你伴奏，乐意不？”小鹃有点难为情地说：“我乐意是乐意，让你娘听见了多难为情呀！”奋强说：“我给她领回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儿媳妇，她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她要是再听你唱歌我伴奏，她心里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奋强回到家对娘说明了情况后，杜筱倩激动得流着眼泪，爱抚着小鹃的头，动情地说：“闺女，你长得像天仙一样漂亮，你看上奋强，是奋强的福气呀！”小鹃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低声说：“婶子，你说哪里的话呀，奋强哥是世上少有的聪明的男人，长的又英俊，心底又那么好，我今生能给奋强哥做媳妇，我感到幸福得要命……”奋强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于是就对娘说：“娘，别光说话了，先弄点饭吃吧。”杜筱倩说：“哎呀，我都高兴得糊涂了，忘了你们还没有吃饭了，我给你们擀面条。”小鹃说：“婶子，随便吃点就行了，别擀面条了。”杜筱倩一边从面罐里挖面，一边说：“你第一次进我家门，让你吃地瓜干煎饼我心里过意不去。”小鹃见杜筱倩已经把面挖到盆里，就立即向前说：“那我和面吧，我有劲。”杜筱倩推让不过，只好让小鹃和面。小鹃一边和面一边低声说：“我过了门以后，什么活也不用你干了，我一定伺候好你和奋强哥。”杜筱倩笑眯眯地望着小鹃说：“真是个懂事的好闺女，但我还没有七老八十，我甭你伺候，你给我生一个像奋强一样聪明的胖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小鹃听了杜筱倩这话立即羞红了脸，坐在一边的奋强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就用埋怨的口气喊了一声：“娘！”杜筱倩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太高兴一时失言了，就用抱歉的眼神望了一眼儿子，立即叉开话题问小鹃：“今年你们村的收成怎样？”小鹃立即从尴尬的境地解脱出来了，就和杜筱倩啦起了家常……
小鹃干活很利索，不一会就和好了面，接着就十分麻利地擀起来，奋强发现随着小鹃擀面条的协调的动作，小鹃那丰满的乳峰也在富有节奏地颤动着。杜筱倩无意地望了一眼儿子，见儿子的两眼正痴痴地望着小鹃那颤动的胸部，就立即起身悄悄地回到了东屋里去了。小鹃听不到杜筱倩说话了，于是抬头一看，没看到杜筱倩，却发现奋强两眼正呆呆地盯着她的胸脯，居然没有发现她正在望他，她立刻觉得有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于是她又默默地低下了头，表面上装作正非常专心地擀面条，却故意让自己的丰满的乳峰更加剧烈地颤动……杜筱倩在东屋里从门缝里看到儿子和小鹃的情态，心里乐开了花……她见小鹃快擀完面条了，就喊道：“小鹃擀完了面条你就叫我一声。”
香喷喷的面条下出来了，杜筱倩捞了两大碗面条放在桌子上，就让小鹃和儿子快吃饭，小鹃对杜筱倩说：“婶子，你怎么不吃呀？”杜筱倩说：“你们俩快趁热吃吧，我已经吃了饭了。”
奋强和小鹃吃完了饭，小鹃准备刷碗筷，杜筱倩说：“你还没过门，甭你干活，你和奋强到西屋里说说话吧。”小鹃也想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多呆会，就和奋强去了西屋。
杜筱倩拿了一个地瓜干煎饼，撕了撕放在碗里，然后舀上热乎乎的面条汤泡了一下，就有滋有味地吃起来。杜筱倩这个善良的苦命的母亲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早上，奋强跟着媒人到青山岭那个寡妇家相亲，儿子刚离开家她就伤心地哭了，中午也没心思吃饭，天黑了还不见儿子回来，她觉得更不是滋味，她决定等儿子回来再做饭。当见儿子领回一个又漂亮又懂事的姑娘时，她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饥饿感也来了，当下出香喷喷的面条时，她真想吃上一大碗，可是她舍不得吃。只要儿子娶上称心如意的媳妇，就是吃糠咽菜她也觉得香。
奋强和小鹃坐在炕沿上说了一会话，奋强关切地说：“天气冷，你上炕盖着被子暖和暖和吧。”小鹃顽皮地说：“奋强哥，你还真知道疼媳妇哩，我出去解解手再上炕。”
小鹃从西屋里出来，正看见杜筱倩在吃面条汤泡煎饼，善良的她心里一热就哭了。杜筱倩先是觉得有点尴尬，接着就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低声说：“我就是这么个贱脾气，不爱吃面条，好吃面条汤泡煎饼。”小娟没吭声，默默地去了院子。
小鹃解完手回来，上了炕，低着头不吱声，两行热泪从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淌出来。奋强不知所措地关切地问：“你怎么哭了？”小鹃低声说：“你娘真好。”接着她就把看见杜筱倩舍不得吃面条的事对奋强说了一遍。奋强听了，心里一阵难过，他紧皱眉头，呆呆地坐在炕沿上。小鹃看到她心爱的人的痛苦的样子，于是抹了一把眼泪凑过去，依偎在奋强的身边，温柔地安慰心爱的人，说：“奋强哥，你别难过了，我过门之后一定会好好地孝敬你娘的。”奋强听了小鹃这话，的确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于是他抬起头，看着小鹃那张美丽的脸蛋，说：“你善解人意，真是我的好媳妇。”小鹃趁机柔声说：“奋强哥，你找出你的笛子吧。”奋强兴奋地找出笛子吹了两下，说：“咱们开始吧。”于是俩人彼此深情地望着对方，一个动情地唱着，一个深情地伴奏着。小鹃唱完这首歌，兴奋地说：“你吹的笛子真好听！我再唱首歌，你再给我伴奏行不？”奋强笑着说：“你得先唱一遍，我记住调才行。”小鹃吃惊地说：“哎呀，对了，我唱一遍你就能记住调，你真是个天才。”奋强淡淡地一笑，说：“快唱吧。”小鹃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接着又深情地望着奋强唱起来：
清清的小河哗啦啦地淌，
河边的花儿正在开放，
河对岸的少年长得真强壮，
我有一肚子话儿不好意思对他讲。
我日日思夜夜想，
等待着他来取我做他的做新娘。
有一天听人说他离开了故乡，
我才后悔没将满肚子的话对他讲。
河边的花儿已经谢了，
可我对他的思恋却天天增长，
我的眼泪就像小河的流水日夜淌。
呵，我的心上人儿呀，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
呵，我的心上人儿呀，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
奋强见小鹃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真的流出了眼泪，就一边给这个多情的少女擦眼泪，一边说：“你怎么真哭了？”小鹃羞涩地低下头，说：“以前我想你的时候，就唱这首歌，一唱这首歌就哭了，可能是哭惯了。”奋强听了这话，心里异常感动，就情不自禁地将这个多情善良的美丽的姑娘搂在了怀里。小鹃被朝思暮想的心爱的男人搂在怀里，心里立即觉得幸福的要命，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于是就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端详着心爱的男人的那张英俊的脸，两座丰满的乳峰激动得剧烈地起伏着。过了一会，小鹃突然迅速地解开了她的花棉袄，抓过奋强得手，柔声说：“你的手怪凉，我给你暖和暖和手吧。”小鹃一边这样说一边将奋强的右手按在了她那隆起的乳峰上。当奋强的手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红兜兜按到那软绵绵热乎乎的尤物上时，他立即感到浑身的热血在沸腾，他感到浑身有点僵硬，所以他那安在那尤物上的手一动不动。“奋强哥，我的胸膛有点闷得慌，你给我揉揉吧。”小鹃又一边梦呓一般地这样柔声说，一边引导着她心爱男人的大手在她那坚挺丰满的处女的乳峰上揉搓起来。奋强激动得手有点颤抖，小鹃感到一种令她荡气回肠的快感立即由乳房传遍全身，她激动得不能自制了，于是索性解开了红兜兜的带子，这样，她那对白嫩、饱满、高耸的乳房就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心爱的人的面前，奋强在也克制不住了，于是他像孩子一般在那两个尤物上亲吻起来……小鹃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那异样的快感，她舒服极了，于是她情不自禁地哼哼啼啼地呻吟起来。听到了小鹃的呻吟声，没有接触过女人的奋强立即停止了亲吻，满怀爱恋地问小鹃：“我弄疼你了？”小鹃闭着眼，娇喘吁吁地说：“我是快乐的，我愿意你亲我，你再亲亲我吧。”于是奋强又轻轻地含着小鹃那更坚挺更高耸的乳房，用舌头反复地添弄那小樱桃一般的乳头，他觉得这样很有趣很好玩。小鹃却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扭动起她的娇躯，她感到下身已经粘湿一片，她喃喃地说：“奋强哥，我受不了了，你要了我吧，反正我是你的人了。”奋强也控制不住自己坚硬的矗立了……正在这时，从东屋里传来了杜筱倩的声音：“天不早了，你俩明天再啦呱吧。”杜筱倩的这个及时的提醒，使两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恢复了理智。小鹃立即一边系红兜兜的带子，一边大声答应：“婶子，我听着了，我这就过去。”奋强又依依不舍地在小鹃那娇嫩红晕的腮上亲了一口，小鹃柔声说：“你希罕俺就赶紧娶俺。俺给你做了媳妇以后，天天让你亲个够。”
第二天吃了早饭，奋强送小鹃回家。走到村里，一些男男女女望着奋强和小鹃嘀嘀咕咕：“搂着奋强的胳膊的那个俊识字班是谁？”，“我知道，她是青山岭的。”，“他怎么和奋强一块走？”，“你真笨，准是人家要给奋强做媳妇了。”，“奋强真是有福气，我要是娶上这么俊的媳妇，就是她不生孩子我也愿意。”，“呸！你算是老几？你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也没有！人家奋强多有本事！要不是这他娘的乱形势，人家奋强早就成了大人物了。”，“你小子说话注意了点，小心给你一个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戴戴！”，“我是烈士后代，谁他娘的敢把我怎么样？我就是为奋强感到不平！”，“她是什么时候来咱村的？”，“那肯定是昨天晚上呗，她昨天晚上肯定是在奋强家住下了。”，“快看呀，那个俊识字班用奶子碰奋强的胳膊了！昨天夜里她肯定是让奋强那个了！”，“别放屁！奋强可不是那样的人。”，“奋强呀！是大闺女的奶子白还是扒了皮的蛋白呀？是大闺女的腚酸还是麦黄杏酸呀？”……
奋强听了这些话，羞得红着脸低着头走路，低声对身旁的小鹃说：“你别搂着我的胳膊了。”小鹃却娇声说：“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媳妇了。”奋强的心里也甜滋滋的，于是又说：“俺村的那帮光棍就好胡说八道，但他们都是些好人，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别生气。”小鹃柔声说：“我才不生气呢，俺村的那些光棍子说话比他们还难听，我都听腻了。”
走到半路上，到了一个较隐秘的地方，小鹃说：“奋强哥，你别再送我了，咱们在这里歇一会你就回去吧。”奋强刚坐下，小鹃就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声地问她心爱的人：“奋强哥，你什么时候娶俺？”奋强沉思了片刻，回答说：“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你看行不？”小鹃在奋强的怀里扭动了一下娇躯，撒娇地说：“不嘛，不嘛，再等那么长时间俺受不了，俺要是想你想得生病了你不心疼俺？”奋强亲了一口小鹃，说：“那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小鹃红着脸说：“明天你就让你娘找个媒人到俺家提亲，后天你就和你娘一起到俺家定亲，大后天我就和你到公社去登记，登了记咱就选个好日子成亲，你看行不？”奋强激动地连声说：“行！行！”
十天以后，小鹃成了奋强的妻子。洞房花烛之夜，小鹃面对奋强那坚挺而有力的顶入，她开始既兴奋又紧张还有点疼，但一会就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令她荡气回肠的快感淹没了，她情不自禁地搂着在他身上动作的心爱的男人，异常强烈的快感使她情不自禁地欢叫起来，一股股爱液从她的下身流出，随着一股强劲的热流射入她的体内，她快乐得昏厥过去……当她在奋强的亲吻中醒来的时候，她感到浑身畅然，四肢酥软，她闭着眼睛任由她心爱的男人亲吻她那饱满的双乳，爱抚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幽幽地嘘了一口气，柔声说：“俺觉得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过了一会，强烈的性兴奋过去以后，小鹃感到下身有点疼，身下已经粘湿一片，于是她对奋强说：“奋强哥，俺想下去洗洗。”奋强立即点上了灯，她发现小鹃的身下铺了一块白布，白布上有一摊鲜红的粘液……小鹃羞涩地收起那块白布光着身子下了炕，小鹃洗完了下身又轻盈地跳到炕上，利索地穿上红三角裤衩，又往下身塞了一块卫生纸，然后就钻进奋强的怀里，娇声说：“把俺冻坏了，快搂着俺给俺暖和暖和。”奋强又把小鹃爱恋地搂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小鹃的玉体，她感到小鹃的娇躯是那么柔软、那么滑腻、又那么娇嫩，最后他的大手又停在小鹃的乳峰上，捏弄着那小巧的乳头。小鹃突然翻身趴在了丈夫的身上，忘情地亲吻起丈夫来，她那两个饱满的乳房在丈夫的宽阔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奋强又激动起来，他脱下小鹃的裤衩就想顶入。小鹃柔声说：“你下去洗洗嘛。”奋强无奈，就光着身子下了炕，小鹃看清了丈夫的下身，瞪了一下眼，伸了一下舌头，羞得用被子蒙上了头。奋强掀开被子，捏着小鹃的一个乳头问：“你蒙头干什么？”小鹃羞涩地说：“你的那个那么长，那么粗，真吓人。你刚往里放的时候慢一点，你的那个撑得俺那个满满的，有点疼。”奋强听了这话，不好意思急着向里插了，就耐着性子在外部研磨起来，当他感到从小鹃的下身里出来一股粘液时，才慢慢地顶入，一边慢慢地抽送一边爱恋地问小鹃：“这样你疼不？”小鹃娇喘吁吁地说：“不疼，你使劲弄吧。”……小鹃又快乐得昏厥过去，当她在丈夫的爱抚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新婚之夜使她有滋有味地体验到了夫妻恩爱的欲仙欲死的快乐，夫妻俩在极度疲倦后，相搂相抱着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上帝也许有意让这对恩爱夫妻尽情地享受新婚的快乐，居然下了一夜罕见的大雪，天亮了，雪下得也更大了，大雪隔断了各家各户的往来，这正好给这对新婚夫妻一种难得的清净。吃了早饭，奋强对娘说：“雪下得这么大，不会有人来了，我有点困，我想再困一觉。”杜筱倩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儿子，神秘地一笑，说：“你困吧，反正没事。”奋强不好意思地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娘，就回到新房，脱得一丝不挂钻进了还温乎乎的被窝里。小鹃和杜筱倩在堂屋里说了一会话后，杜筱倩对小鹃说：“雪下得这么大，不会有人来了，你也再歇歇去吧。我烧了几壶热水，你提到你们屋里两壶。”小鹃知道杜筱倩是有意让她和男人在一起，所以感激地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杜筱倩笑了笑。
小鹃提了两壶热水回到西屋，看到她奋强已经困了，于是她也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紧紧地靠着心爱的男人躺下。新婚之夜她心爱的男人让她快乐得死去活来，她从心里真切地感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今生能成为奋强的媳妇，她感到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她真想不分昼夜地让她心爱的男人把她搂在被窝里……
整个冬天，山里人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男人就聚在一起不分昼夜地与扑克较劲。女人就抱着孩子走东家串西家闲聊，聊得实在没得聊了就侃荤话，以此打发无聊乏味的生活。但杜筱倩和奋强却很少出来耍。杜筱倩不教学了就自甘寂寞地呆在家里，村人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尊敬她，见了她都很客气，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侃聊，杜筱倩也不愿意破坏人家侃聊的气氛，于是就在家里闲着，沉浸在对美好的青春时代的回忆之中，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有滋有味地回忆她与欧阳斌相识相爱的每一个细节，常常一动不动地静坐整整一上午或一下午或一天或一夜。奋强虽然已感到理想彻底破灭了，前途已彻底无望了，但他也不愿意与村里的男人混在一起与扑克较劲，就呆在家理借他的数学老师送给他的那几本高等数学书打发无聊的岁月。他与小鹃结婚以后，他找到了新的心灵的寄托，那就是与小鹃肉体的交合。肉体交合的感官刺激使他暂时忘却了人生的失望和烦恼，交合后的疲惫使他进入了梦乡，梦乡中逃避了现实世界。而对于不识字的小鹃，她在家里快乐得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她心爱的男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得到了聪明英俊的奋强这是她人生的最大的骄傲，夫妻生活的美满和谐使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快乐。对婆婆，她孝顺尊敬；对男人，她倾注了全部的爱。所以奋强不出来闲耍，她也呆在家里。有一次，她在跳水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快嘴快舌的三十多岁的大嫂，那大嫂对她说荤话：“没事出来耍耍，别光呆在家里，是不是让奋强干滋了不愿意出来呀？”虽然小鹃听了这话羞得红了脸，但心里却甜滋滋的，因为她就是愿意和心爱的男人在家里……
一九七0年的漫长的寒冬终于过去了。
七一年春天，为了这个幸福的家，小鹃赊了十只小鸡，买了十只兔子，她每天到野外挖野菜，喂鸡也喂人，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勤劳的农家少妇。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男人精力最充沛的季节，每个春夜都如新婚之夜，奋强执著地要着，小鹃热情如火地承受着……端阳节的夜晚，奋强喝了点酒，想借着酒兴大干一番，小鹃却柔声对男人说：“从今以后你不要插的太深了，也别太用劲了。”奋强不解地问：“为什么？”小鹃羞涩地说：“我有了。”奋强莫名其妙地问：“你有什么了？”小鹃娇柔地用指头戳了一下奋强的鼻子，娇声说：“你在这种事上显得真傻！我有了你的孩子了！”奋强一下子明白过来，兴奋地将小鹃狂吻了一气……按时间计算，孩子应该是在一九七二年正月出生，可是这个孩子好像是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似的，就是迟迟不下生，一拖拖了一个多月，到二月二十二，正好选在清明节才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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