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赵爱民恼羞成怒发淫威

光棍汉忍无可忍戏赃官

大寨田年年修，年年被冲毁，毁了青山，没了绿水。到了一九七二年，群众已经再也不愿意造那劳民伤财的大寨田了。在卧龙山区民间流传着许许多多的顺口溜：“大寨田年年修，气得老天昏了头。泼下几场雷暴雨，冲得一点也不留。”，“连年遇干旱，无水可浇田。庄稼绝了产，产量却翻番。”，“老白姓穷得发愁，当官的富的流油。”……

姓赵的信心十足地回到公社，立即召开了一个书记办公会，又将人均修大寨田的指标提高到了1亩，接着又召开了全公社修大寨田动员大会，严厉要求各大队在三天之内全部到达指定的工地，为了鼓舞社员的斗志，要求各大队的工地上必须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第四天上午，姓赵的坐着吉普车到二郎山检查工作。二郎山是位于林家庄西部十公里的一坐大山，归五个大队所有，五个大队的修大寨田的工地都在二郎山上，所以姓赵的把二郎山作为检察的第一站。

快到二郎山了，姓赵的从车窗里探出头，遥望二郎山，见红旗招展，十分壮观，他心里很高兴。

车开到二郎山下，他仰望山上，只见红旗招展，却既没有听见鼓声，也没见人影，他心里觉得很奇怪，于是他披上绿军装棉大衣，带着两个背着步枪的民兵开始爬山。当他走到一条背风的山沟，发现山沟里一些社员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晒太阳，于是他阴沉着脸快步走过去，大声喊到：“我是公社革委会书记，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为什么在这里偷懒？嗯？谁是带队的大队干部？”他这一喊，还真起作用，于是有几个人立即招呼着大部分人干活去了，但还有二十多个人不但无动于衷地躺在地上原地不动，而且还在用阴阳怪气的眼神望着他，这些被他视为臭狗屎的穷光蛋今天居然不把他这个公社一把手放在眼里，他感到非常恼火，于是大声吼道：“你们挣着生产对里的工分，为什么不干活？”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的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的人眯缝着眼，回答道：“为什么不干活？人靠饭，铁靠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们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吃不饱，哪来的力气干活？”姓赵的气得脸都发了紫，他冷冷地威胁道：“你是在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农业学大寨’的伟大号召，这就等于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就可以打成现行反革命；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就得逮捕，就得判刑！你想尝尝坐班房的滋味吗？”谁知那人一下子跳起来，摇头晃脑地说：“你是个什么玩艺？你他娘的不就是一个初中还没有毕业的二流子吗？我可是当年的县一中的高材生，你别他娘的在我面前猪鼻子插葱——装相，讲大道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伟大领袖毛主席让你们当官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们这些披着共产党的外衣二流子为人民干了些什么事？你们为了升官发财，整天想方设法瞎折腾。我们人民在贫困线上挣扎，你们人事不干一点，却他娘的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这些东西还有一点人肠子吗？”姓赵的大声吼道：“你敢诬蔑党的干部？诬蔑党的干部就是反党！反党就是反革命！”那人又故意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样的二流子能代表党？共产党员要是都和你一样的话，那早就亡党亡国了。看来你不承认你是草包，那好，我听说你在孔家庄作了半个月的批林批孔报告，你要是能背过二十句《三字经》，我就承认你有水平，我就承认我诬蔑你，我就承认我反党，有本事你就背背让我们听听呀！”姓赵的被那人激将得混了头，脱口就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苟——苟——”那人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怎么？背不下去了吧？还是我教教你把，下一句是：狗不叫，就咬人，鸡不叫，就明天。”那人身后的一群小青年一齐捧腹大笑起来，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一个个笑得眼泪飞溅。姓赵的气疯了，回头对那两个背着步枪的民兵大声喊：“给我把这个典型的现行反革命抓起来！”那人一把抓起铁锨，高高举起，大声吼道：“我可不是欧阳奋强，我是革命烈士的后代！谁敢上来，我就劈了谁！”那两个民兵被镇住了，不敢向前。那人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愣了，突然有一个人拿着镢头站起来，说：“伙计们，我听说在监牢狱里只要肯干活，就能吃饱饭，我们现在像劳改犯一样被逼着干活，但却饿着肚子，我们连劳改犯都不如，我看我们还不如今天把这三个狗娘养的砸他们个半死，一块去当劳改犯算了。”于是哪些人就一齐拿着铁锨镢头站了起来。那两个民兵看事不妙，把枪一扔，撒腿就跑了，姓赵的突然一头栽倒了地上……

姓赵的是连气带吓昏过去的，当他醒来的时候，他感到脸上凉飕飕的，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臊味，他本能地摸了一把脸，结果摸了一手尿！他又气得浑身颤抖。他觉得四周静悄悄的，他坐起来一看，竞没见一个人影，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时就像一只可怜的野狗，死了都没人知道……他艰难地站起来，感到浑身发冷，头晕目眩，他拾起地上的两支步枪背在身上，踉踉跄跄地向山下走去，但走了十多步，又栽倒地上……

当姓赵的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来苏水味，于是他知道自己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了；第二个感觉是觉得左手有点痛，左胳膊有点发凉，于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打掉针；第三个感觉是意识到今年的大寨田是很难再搞下去了，别说是一人一亩，就是十人一亩也不可能了！毁山毁林造大寨田这劳民伤财的蠢事群众是看透了，不愿意干了，但不干行吗？这是一级一级下达的死命令，这是当前的一个政治任务，只有抓好这项工作才能有升官的希望，难道靠搞大寨田升大官发大财的希望就这样化为泡影吗？不能！绝对不能！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呢？？有了！张卫东那小子可以张着一张不知羞耻的丑嘴信口雌黄地虚报产量，我就不能信口开河地虚报造大寨田的亩数？要是检查组要下去看怎么办？集中全公社的财力物力抓几个样板还是不难办的的呀？办法终于有了！王洪彬不是好玩花姑娘吗？那好，除了用好吃好喝好拿的老办法堵住检查组的每一个人的眼和嘴以外，再用黄花闺女缠住王洪彬的心，然后再让他们去看几个样板……主意一定，心中又升起了升官的希望，于是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赵书记你可醒过来了！”姓赵的一睁开眼就听见满屋的一些人这样异口同声地说，他仔细一看，见一张张笑嘻嘻的熟悉的面孔正望着他，老婆周如莲、李聪、兰花，还有包括林秘书在内的公社革委会的五个副书记来了，卫生所的三个正副所长来了，供销社的四个正副主任来了，林家庄的大队书记来了……于是他又由一只没人理睬的死狗一下子变成了令人羡慕和敬畏的土皇帝——公社一把手，于是他感觉到尊严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于是他傲慢地对满屋里的人说：“我没事，不就是感冒了嘛，休息几天就好了，我现在想静一下，你们都回去吧，让小李在这里就行了。”众人都说了一些安慰的客套话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周如莲、李聪、兰花和卫生所的田所长。

田所长见众人一走，就讨好地凑到病床前，笑嘻嘻地说：“赵书记，你主要是因为工作太累了，身体太虚了，才患上了重感冒，我已决定从二方面给你治疗：一是用好药治疗；二是给你调节好生活，通过饮食补身体。我敢保证让你在五天之内就可以完全康复，你就放心好了。”姓赵的客气地说：“那就让你费心了。”那田所长又说了一会讨好的客套话就出去了，姓赵的又对老婆说：“天快黑了，家里还有孩子，你和兰花也快回去吧，我和小李的吃饭问题不用你们操心，那田所长会安排好菜好饭伺候我们的。”

周如莲和兰花刚走，姓赵的就对李聪说：“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在你村或其它村里给我物色一个十五至十八的俊妞，必须保证是黄花闺女，最好是家里非常穷的，如果家里有病人急等着用钱治病那就更好了，你物色好之后，就立即用车拉来让我看看，你能保证办好这件事吗？”李聪虽然一时弄不清姓赵的葫芦里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立即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姓赵的有点不满地说：“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保证办好！我平日对你不薄，现在是到了我让你帮我一个小忙的关键时候了。”李聪一听了这话，立即毫不犹豫地说：“我保证办好！”姓赵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你现在就考虑这个问题，首先想想你们村里有没有合适的。”李聪实在是不明白这姓赵的的葫芦里焖的是什么药，他心里想：这姓赵的是不是玩够了狐狸精一样的城市妞了，现在又想找个老实厚道的庄户妞玩？但他不敢多问，只好静下心来想目标，他想呀想呀，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兴奋地对姓赵的的说：“我想起了一个人，完全符合你说的条件，就是她的家庭出身不好，他家是地主成分。”姓赵的的立即急切地说：“地主成分没关系，你快把具体情况说说给我听听！”李聪说：“那闺女叫李秀兰，今年十七岁，长得非常俊，她爷爷在六六年被斗死了，她爹被打瘸了一条腿，她奶奶上了吊，她爹今年春天又得上了肺病，现在已经下不了炕了，情况就是这样。”姓赵的立即兴奋地说：“好！等会吃了晚饭后你让田所长安排个护士来给我看着吊瓶，你立即开车回去把那闺女拉来让我看看，你就对她说，供销社饭店准备找个长得漂亮的女服务员，如果我看中了，就让她去。”

姓赵的话音刚落，田所长就亲自送来了晚饭：一盆人参炖全鸡，一盘炸刀鱼，一盘大葱炒羊肉，还有两个炒菜。姓赵的很满意，就笑着说：“给你添麻烦了。”那田所长赶紧说：“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呀，你提拔我当了所长，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你哩，平日我想找个机会伺候你，还捞不着呢！”姓赵的打官腔说：“话不能这样说，我们都是为党工作嘛，你当了所长，工作干得很出色嘛，我们几个书记都是对你很满意的嘛！”那田所长又点头哈腰地笑着说：“你为党工作累得生了病，我给你送点便饭吃，这不也是很应该的吗？”姓赵的听了这话，心里很舒服，就笑着说：“好了，我不和你多唠叨了，不过，你以后不要亲自给我送饭了，这样影响不好，你安排伙夫给我送就行了。”田所长又点头哈腰地说：“好好好，这一点我听你的。不过我已经安排伙夫每天给你用人参炖一只全鸡，为了你早日恢复健康，你必须吃，这一点你必须听我的。另外，你想吃什么，就直接让小李师傅对伙夫说就行了。”姓赵的又笑着说：“那有病人敢不听大夫的？我也听你的，你就放心好了，哎，对了，今晚我让小李出去一趟办点事，你安排个护士过来给我看着掉瓶。”田所长又点头哈腰地说：“行，行，我这就去安排，你们快吃饭吧。”

田所长一走，李聪就扶起姓赵的起来吃饭。俩人刚吃完饭，田所长就领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进来了，田所长向姓赵的介绍说：“她刚来了没几天，她叫房秀珍。”秀珍护士望着姓赵的甜甜地一笑，柔声问候了一句：“赵书记，你好。”

姓赵的望着秀珍护士满意地点了一下头，田所长见姓赵的两眼正在秀珍护士那丰满的胸部上扫描，于是就识趣地说：“赵书记，按照惯例我们今天晚上组织政治学习，你要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让房护士叫我。”姓赵的立即笑着说：“我没事，你是一所之长，别耽误了工作，你快忙你的去吧。”

田所长一走，姓赵的就对李聪说：“你现在就去办那件事吧。”李聪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秀珍护士，姓赵的长吁了一口气后，就闭上了眼睛，他表面上是佯装闭目养神的样子，其实他是在眯缝着眼仔细地端详坐在病床前的秀珍护士。他发现：秀珍护士的脸很白很嫩很红晕；眼睛虽然不很大，但是很水灵；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睫毛长得出奇，眨眼睛的时候，那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着，很迷人；鼻子和嘴都很小巧，嘴唇红晕而且棱角分明；胸部很丰满，腰不粗不细，臀部很丰腴，有点遗憾的是腿稍微短了一点。姓赵的端详了一阵后，就真的闭上了眼睛，他又想入非非起来：这秀珍护士身上的皮肤白嫩吗？滑腻吗？奶子有弹性吗？她的下身长得迷人吗？她还是处女吗？要是我提出干她，她会愿意吗？要是愿意，她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突然，姓赵的听见了“怦怦”的敲门声，就佯装被惊醒的样子，睁开眼，又佯装不耐烦的样子，说：“进来吧，”姓赵的见是李聪进来了，就急忙问：“那事办的怎么样？”李聪用尴尬的眼神望了一眼秀珍护士，那秀珍护士很机灵，朝姓赵的微微一笑，说“我去趟护士值班室，一会再过来。”姓赵的含着歉意的微笑，点了一下头。

李聪立即坐在病床边，讨好地低声说：“人家愿意。”姓赵的兴奋地问：“人呢？”李聪说：“在车上。”姓赵的急不可待地说：“快让她进来，我看看。”李聪应声出去了。姓赵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觉得李聪办事很细致，很周到，嘴也很严，该不说得不说，该不问的不问，将来我不能亏待他……

李聪领着那闺女进来了，那闺女羞涩地望了一眼姓赵的，就低下了头。姓赵的眼睛突然一亮，果然是一个不多见的俊庄户闺女！他觉得这闺女的俏脸蛋就像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红灯记》电影中的那个“铁梅”，身条也像。唯一不足的是脸色有点苍白，身子有点单薄，他知道这是生活贫困的标志；他再看那闺女的胸脯和臀部，虽不很丰满，但也都能说的过去，毕竟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少女的那种发育的还不很丰满的小巧的奶子不也很有独特的迷人之处吗？他觉得李聪的眼力不错，于是他打起官腔对秀兰姑娘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到供销社饭店上班，我让小李开车送你去，每月不少于二十块钱的工资，你挣了钱就可以给你爹治病了，只要你今后好好地听我的话，我会将给你一大笔钱，而且还让你成为国家正式工人，端着铁饭碗，吃着国库粮。我还要跟你们的大队书记打个招呼，他们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批斗你爹了。你愿意听我的话，今后好好工作吗？”秀兰这个单纯的少女做梦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事会降临到她这个大地主的孙女的头上，于是她感动得哭着说：“赵书记，只要能挣钱治好俺爹的病，你说什么，俺就听什么；你叫俺做什么，俺就做什么。这是真心话，你是大官，俺不敢骗你，俺向你保证。”姓赵的兴奋地说：“好，就这么定了。”姓赵的说完这话，拔出钢笔，写了一个纸条，递给李聪，说：“你拿着这个条子，今天晚上就去找供销社的陈主任，明天就送秀兰去供销社饭店去上班。”姓赵的说完这话又从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李聪，说：“你拿着这三十块钱，明天让兰花帮秀兰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在外面工作必须穿得好一点。”李聪虽然不知道姓赵的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是还是接过了钱。但秀兰却着急地说：“俺还没上班工作，您就给俺钱，这怎么能行呢？俺心里过意不去呀！”姓赵的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不是答应我一定听我的话吗？我给你钱买几件新衣服这是工作需要，你必须照办。”秀兰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不知道老谋深算的姓赵的葫芦里焖的是什么药，所以不知所措地愣愣地站着，姓赵的看了一眼手表，瞪了李聪一眼，说：“你现在就拉着秀兰去供销社找陈主任，天不早了，快走吧。你顺便对房护士说一声，这瓶药快打完了。”

第二天早上，姓赵的刚吃了饭，前来探望的人就络绎不绝地来了，有公社的干部，供销社的干部，各大队的书记，大约有六七十人，有送钱的，有送物的。

第四天晚上房护士坐在姓赵的病床前守着，最后一瓶药就要滴完了，姓赵的看了一眼手表，已是凌晨二十分。夜，静悄悄的。姓赵的又闭上了眼睛，他嗅到了从房护士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像那女知青身上类似的香味，于是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与那些漂亮的城市妞干那事的情景……当姓赵的睁开眼再次扫描房护士那丰满高耸的乳峰时，觉得下身又坚硬地矗立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当房护士拔下针头，用一块药棉堵住针眼时，姓赵的淫笑着说：“我觉得手有点凉，你给我按着药棉揉揉手。”姓赵的觉得针眼已经不会流血了，就突然抓住了房护士的手，两只小眼色咪咪地望着房护士的反应，他见房护士无力地挣了几下就不动了，而是羞涩地低下了头，丰满的乳峰在剧烈地起伏，于是姓赵的坐起来，一下子就把房护士拽到了病床上，接着又急不可待地解房护士的腰带，那房护士两手死死地护着腰带，说：“你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毁了我，你必须保证帮我办两件事。”姓赵的已经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急切地说：“甭说两件事，就是二百件事我也依你，我保证说话算数。”于是房护士松开了双手，闭着眼任由姓赵的的摆布……

事毕，姓赵的气喘吁吁地说：“什么事，你说吧。”房护士用手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娇嗔地瞪了一眼姓赵的，说：“第一件事你必须立即给我入党，并提拔我当副所长。”姓赵的得意地说：“这事我就说了算，不难，我保证让你十天之内入上党，半月之内当上副所长，第二件事呢？”房护士说：“我爸原来是农具厂的书记，六六年被赶下台挨斗，你是公社书记，你一定和县革委会的领导熟，你在他们的面前给我爸求求情，让他们别斗我爸了。”姓赵的立即说：“这件事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我一定想办法办到，将来要是有一天我能当上县里的官的话，我就立即恢复你爸的职务。”

第五天姓赵的又在家里歇了一天，他吃了晚饭就到东屋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周如莲洗刷完碗筷，走到东屋，姓赵的立即从一个书包里倒出了一大堆红纸包，周如莲立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坐在姓赵的身旁，姓赵的一边念着送钱人的单位、姓名和金额，一边用算盘加着。周如莲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夫妻俩配合得很默契，二十多分钟统计数据就出来了，姓赵的两眼盯着算盘上的数字，摇头晃脑地笑着说：“共计一千六百六十园整，这个数中有两个六，很吉利，六六大顺嘛，我这次感冒收入还行，顶我两年多的工资，通过这次感冒，我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启发。”周如莲立即问：“什么启发？”姓赵的又得意地说：“你他娘的真笨，今后没事了我就到医院里休息几天，大把的钞票不就到了你的腰包里去了？”周如莲恍然大悟，激动地亲了一口姓赵的。

姓赵的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听了一会收音机，他闭上眼睛想睡觉，但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又浮现出他在二郎山上被那个庄户孙羞辱的情景，他这个堂堂的公社一把手竟然被那些“臭狗屎”戏弄了，于是他又感到百般地窝囊，千般的恼火，但又是万般的无奈！他有什么办法呢？那小子是烈士的后代，把烈士的后代打成现行反革命，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这几年的残酷无情的政治斗争使他深刻地认识到，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于活着的人可以任意地颠倒黑白，即使是老革命也可以无中生有地随意捏造个叛徒内奸之类的罪名。但是为了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消灭国民党反动派、为了保卫新中国而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是不能随意玷污的，因为他们用一腔热血聚成了千古不朽的英名，谁也不敢玷污革命烈士的英名，就像无论哪一个时代的民族英雄都会受到后人的称颂一样。要是那小子不是烈士后代就好了，那就可以以反革命罪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徒刑。但他又想，那些庄户孙竟然愿意当劳改犯，说什么劳改犯比庄户孙还强，至少能吃饱饭！要是把那帮穷光棍子抓起来判了刑，那不是正好实现了他们想吃饱饭的美梦了吗？于是他意识到，当一个人连当劳改犯都不害怕了的时候，就对他无可奈何了……于是他领悟到了古人说的“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于是他想出了一个修样板大寨田的周密方案……于是他决定明天立即召开一个书记办公会，把自己想出的新方案立即付诸实施。

第二天姓赵的又仰首阔步地走到办公室，林秘书立即站起来，笑嘻嘻地说：“赵书记，祝贺你康复。”姓赵的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说：“你立即通知其他的副书记到我办公室里召开一个紧急书记办公会。”林秘书不敢怠慢，立即就去找那四位副书记。那四位副书记估计姓赵的出院以后可能会有新招数，所以都没下去，一听林说姓赵的要召开紧急书记办公会，就立即到了姓赵的办公室。姓赵的首先讲话：“今年群众修大寨田的积极性不高，我觉得采取强硬的手段是很难奏效了，我想集中全公社的人力、物力、财力修几个样板大寨田，这样我们就可以应付县革委会的检查了。”孔副书记立即说：“我完全赞同赵书记的意见。”其他的人也立即连连表示赞同。经过一番讨论，定下了包括二郎山在内的四处大寨田样板点。于是姓赵的接着说：“林副书记（林秘书）立即用广播下个通知，就说，凡是到这四个点参加修大寨田的群众，管饱吃玉米窝窝头，五天吃一顿肥猪肉炖大白菜。”

姓赵的这一招还真灵验，那些贫穷的人们为了玉米窝窝头和肥猪肉炖大白菜，争先恐后地来到了样板点。姓赵的又来到了二郎山下，他在山下已经看到二郎山上人山人海，于是他激动万分，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妙招，就对李聪说：“咱们立即返回，你把我送到公社后，你立即去县城请人民照相馆的人来一趟，将这人山人海的场面照下来，要多照几张，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保证质量，我们可以按两倍的价格付钱。”

为了加强对四个样板点的管理，姓赵的抽调了二百名民兵，分四个组，分别由四个副书记带领靠在四个样板点上，为了调动四位副书记的积极性，姓赵的又决定给四位副书记每人每天一块钱的生活补助。而他却白天悠哉游哉地坐着吉普车到四个样板点巡视，晚上去孔家庄与女知青销魂，就这样不知不觉二十多天就过去了。一天晚上，姓赵的刚到孔家庄大队书记家，那大队书记就立即向他报告：“林秘书刚打来电话说，县革委会办公室来了电话通知，说明天下午王洪彬书记亲自率检查组到咱公社检查造大寨田的情况。”姓赵的一听这话，不敢怠慢，立即转身就走，那大队书记说：“吃了饭再走吧。”姓赵的摆了一下手，就钻进车里。

姓赵的回到公社，见林秘书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心里很高兴，一进屋就向林秘书布置工作：“1、你立即通知供销社饭店让他们准备好酒好菜，要特别给王洪彬书记收拾好一个单间。2、通知四位副书记中午不准喝酒，准备晚上大战。3、今晚上你加个班，给我准备一个汇报提纲，按平均每人造1.5亩大寨田的计算方法，算出咱公社造大寨田的总亩数。4、把咱们请人民照相馆照的照片准备好。立即打电话从九中抽调四个毛笔字写的好的教师来公社加班写标语口号，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大街小巷必须都贴上标语口号。”林秘书问：“给检查组的领导准备点什么捎着？”姓赵的说：“供销社仓库里有的是好酒好烟，明天根据来的人数再安排。”

第二天一上班，姓赵的就坐着吉普车来到了供销社饭店找饭店经理了解食宿准备的情况，那经理说：“我们有一个不对外营业的套间，是专门为上级领导准备的，就让王洪彬书记住在那个房间里。”姓赵的听了这话，立即兴奋地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好房间？快领我去看看。”那经理一边走一边说：“上星期我们县社的领导来检查工作，晚上住下了，嫌我们的房间又小又脏，把我们主任批了一顿，县社主任走了以后，我们主任就让我准备了这么一个套间。”姓赵的进了那个套间一看，觉得很满意，就意味深长地对那经理说：“今晚我让那个李秀兰好好伺候一下王洪彬书记，你今天就不要安排她上班了，你现在就去叫她，让她马上来见我。”那经理应声出去了。

过了一会，秀来就推门进来，拘束地问：“赵书记，你找我？”姓赵的点了一下头，指了一下他旁边的沙发，笑嘻嘻地说：“快坐下。”秀兰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姓赵的吐了一口烟，心怀鬼胎地问：“你想不想现在得到一大笔钱给你爹治病？”单纯的秀兰立即不假思索地说：“想，连作梦都想。”姓赵的心里暗喜，又问：“你想不想到县城里当工人？”秀兰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更想，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姓赵的心里很兴奋，就接着说：“只要你今天答应帮我一个忙，这一切马上都会成为现实。”秀兰不解地说：“你是大干部，俺是一个庄户闺女，俺能帮上你什么忙呀？”姓赵的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我的那件事只有靠你帮忙才行。”秀兰立即说：“赵书记，你给俺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俺爹也不挨斗了，俺正想不出什么办法报答你，你叫俺做什么事俺都愿意。”姓赵的兴奋地说：“真的？”秀兰说：“俺从小长到现在，从来就没有说过谎。”姓赵的从衣袋里掏出三百元钱放在茶几上，秀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感到茫然，感到不知所措。姓赵的沉思了一会，终于说：“今天县里来了一个大干部，今晚上就住在这里，只要你陪他困一晚上觉，这钱就是你的了。那个大干部还可以安排你去县城当工人，你愿意不？”秀兰听了这话，羞得脸一下变得通红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两手不住地揉搓衣服。姓赵的耐不住性子了，就急切地说：“我说秀兰呀，这可是三百块钱呀，顶一个工人一年多的工资，一个庄户汉子就是挣十年也挣不到这些钱，有了这些钱，你爹的病就能治好了。再说，在县城里当正式工人，吃着国库粮，拿着工资，从此一辈子不用受苦受累了，一辈子不缺吃不缺穿，那县城里的工人与你们庄户人相比，那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呀！我这个人不愿意难为人，你要是不愿意到县城里享福，你现在就可以立即回家，我再找别人。道理我已经向你讲明了，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现在快给我个准话，别耽误了我的事。”秀兰紧皱了一下眉头，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子：“俺愿意。”姓赵的一听这话，立即笑嘻嘻地说：“这就对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哪个女人长大了不都得和男人困觉？女人有个漂亮的脸蛋是最大的福气，只要想得通，就会过一辈子舒服日子。你千万记住，和那个大干部困完觉后，就向他提出向县城当工人的要求。”

姓赵的一切安排就绪，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吃了点便饭就上床睡觉了，他要好好地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晚上酒席上大战。

姓赵的两点就醒了，他洗了一把脸就快步走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林秘书就将厚厚的一叠汇报提纲双手呈给他，他接过提纲就去了他的办公室。四点半林秘书推门而入，说：“检查团来了。”姓赵的立即从办公室里窜出来，王洪彬率先从崭新的吉普车里下来，姓赵的立即窜上去，点头哈腰地与王洪彬握手。

走进会议室，检查团的领导开始抽烟喝茶。姓赵的开始汇报工作，今天他的情绪特别好，他在林秘书臆造的汇报提纲的基础上，又添油加醋、胡编乱造、信口开河地瞎说一通。林秘书将准备好的照片放在了每一个检查团成员的面前，王洪彬十分认真地一张一张地看照片，听完姓赵的汇报，他率先鼓起了掌，于是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于是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他发言了：“我觉得林家庄公社的工作搞得很有特色，事实胜于雄辩，这些照片很生动地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造大寨田的高涨的热情和冲天的革命干劲，我建议下一步要在全县推广林家庄公社的这种先进的经验……”

姓赵的领着检查团来到供销社饭店，见供销社的四位正副主任和饭店的三位正副经理已经在大门外迎候。到了餐厅五桌酒菜已经摆好，姓赵的坐在主桌上陪王洪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大吃大喝起来，姓赵的决定今天晚上豁出去了，所以在共同喝了六个酒后，就开始向王洪彬连连敬酒，包括林秘书在内的五个副书记根据姓赵的事先安排轮番向王洪彬敬酒。二十多盅酒下肚以后，王洪彬就开始耍赖了，当姓赵的再次敬他酒的时候，他说：“你喝两盅我和一盅。”姓赵的迟疑了一下，王洪彬立即绷着脸，严肃地说：“怎么？你敢不听我的？我现在命令你，你喝两盅我喝一盅。”姓赵的把眼一闭，连干了两盅，王洪彬也干了一盅，姓赵的在给王洪彬斟酒的时候，发现王洪彬仅喝了半盅，但他不敢吱声，他知道在官场上没有人格可言，自古以来下级就是上级的孙子。又喝了一气，王洪彬已经有醉意了，突然他“啪”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在万泉县谁敢不听老子的？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要是敢不听老子的，老子就撤谁的职！谁听老子的老子就给他官坐，在座的谁敢不听我的？嗯？没有敢不听的吧？那好，我现在命令你们每人喝十盅酒。”在座的大官小官们都乖乖地连喝了十盅，十盅酒是都喝下去了，但接着就有不少人东倒西歪了，王洪彬看到他的部下那东倒西歪的狼狈样子，他感到很满足，他狂笑了一阵后，就突然趴在桌子上不吱声了。姓赵的知道王洪彬是真醉了，就和饭店经理扶着他到了那个套间，姓赵的将王洪彬扶到床上躺下，刚给他脱了鞋，王洪彬却突然坐起来，用食指指着姓赵的头皮说：“你——你——你认为我醉了？我——我——我酒量大，我——我没醉！我现在想玩女人，城里的浪妞我都玩腻了，姓赵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给我找个漂亮的庄户妞，要黄花闺女，要嫩的，越嫩越好，要十八岁以下的，你要是找不来我就撤你的职！快滚出去找！”姓赵的心里暗喜，就和饭店经理点头哈腰地退了出来。

刚出房间，姓赵的又用食指指着饭店经理的头皮，说：“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秀兰找来，我今天上午都跟她说好了，快去找！”不一会，饭店经理就领着秀兰来了，姓赵的立即说：“快进去吧，你要好好伺候好那个大干部，他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秀兰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就进了屋。姓赵的心里不大放心，就蹲在窗户下面听屋里的动静，屋里传出了王洪彬的声音：“哎哟，你长得还真不错，多大了？”秀兰的声音：“十七了。”王洪彬淫荡的声音：“好，是黄花闺女吗？”秀兰颤抖的声音：“嗯。”王洪彬急躁的声音：“快上床脱衣服吧。”屋里静了一会，突然传出了秀兰的一声尖叫声，王洪彬的声音：“叫唤什么？一会就不疼了。”于是姓赵的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姓赵的早早地来到王洪彬住的套间外，王洪彬还没有起床，姓赵的就耐心地蹲在门口等候，过了一会，王洪彬端着一杯水出来刷牙，姓赵的立即站起来点头哈腰地笑着说：“王书记，早上好。”王洪彬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就开始刷牙。

吃了早饭姓赵的就带领着检查团去那四个样板点检查，王洪彬见了那些修得整整齐齐的大寨田，心里很高兴，就对姓赵的说：“回去的时候到我的车上去，我有话对你说。”

姓赵的忐忑不安地上了王洪彬的车，赶紧递上一支烟，又殷勤地给他点上。王洪彬吐了两口烟后，打着官腔说：“你在这段时间工作很出色，我回去以后瞅机会向地区革委会推荐你，希望你今后继续努力，为党做更重要的工作。”姓赵的听了这话，激动得热泪盈眶，说：“王书记，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终生忘不了你对我的知遇之恩，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一眨眼皮。”

送走王洪彬以后，姓赵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兴奋地想入非非了一会，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想：我怎么不由自主地把那李聪对我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搬出来对姓王的说了？

半个月后，王洪彬亲自安排秀兰到县农具厂当了正式工人，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王洪彬也没有向姓赵的透露一点关于提拔他的信息，姓赵的坐不住了，于是买上重礼到了王洪彬家。王洪彬当然知道姓赵的来意，所以不等姓赵的开口，他就笑嘻嘻地说：“提拔你的报告我已经以县革委会的名义报到地区革委会了，并且我已经和主要领导个别汇报了你的工作成绩，他已经表了态，说一有机会就提拔你，机会！你懂吗？在官场上机会不成熟不行，上面规定每个县革委会领导班子只能是一正六副，上次要不是林副书记升任黑头县革委会书记。那张卫东就捞不着当上副书记。等领导班子大调整的时候，一旦有了空缺，就可以补上你，所以你必须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的到来。”姓赵的觉得王洪彬说得很诚恳，也很在理，就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告辞了。